程咬金是混世魔王,他家的崽子岂是好相与的主儿?堪称小混世魔王也不为过。
奶奶的,这梁子算是结下了,狗日的张宝相,坑爹啊!
果然,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见着郭业神色有些不对,又知道了程怀默的父亲是程咬金,张宝相显然多少猜出了郭业的心思。
甭管自己这次阴损到家,是有意还是无意,郭业心中肯定恨透了自己。
一想到这儿,他这个堂堂灵州刺史心里竟然犯起了嘀咕,怕郭业找他算账来。
又想着颉利可汗之事,自己又承了郭业天大的人情,心中自个儿谴责起了自个儿,那叫一个纠结。
颇有些进退维谷的难受劲。
得了,张宝相想罢,也不留在这儿给郭业添堵了。
于是吩咐附近几个士卒将赵九丑背着的颉利可汗搀扶走,然后对郭业说道:“这颉利可汗,本刺史会安排人手将其押解进长安的,就不劳郭大人费心了。当然——”
他赶忙补充一句话道:“当然,郭大人筹谋布局,深入虎穴,活捉颉利可汗之事,本刺史也会如实记述在奏折当中,呈入朝堂。这请功表上嘛,郭大人当记首功!”
郭业心里暗暗叫苦,首功?首首功都没有用啊!以程咬金那混世魔王的性子,绝对是超级护犊子的奶爸式人物,自己落了他儿子的颜面,万一他在朝堂上毁哥们,给啥大功都没有用啊。
他奶奶的,本想不惹是非,低调地发展,可麻烦就是自动上门。
真是不怕贼偷着,就怕贼惦记啊。
不过这个时候埋怨张宝相也没用,即便他肯放放下一州刺史的身段让自己痛扁一段,也无济于事啊。
事情既已发生,就如覆水难收,懊悔也没屌用。
随即卖了个人情给张宝相,很是大度地抱拳说道:“张刺史派专人押解吗?那感情儿好,郭某这边就省事儿了。您轻便!”
张宝相脸有愧疚地拱拱手,又冲着那几个搀扶扣押着颉利可汗的士卒挥挥手,飞快奔出了大佛寺,出了山门。
张宝相一走,顺公公轻轻一甩拂尘,轻笑两声走到郭业跟前宽慰道:“郭小都护的担忧,老奴心里明白。不过你放心,程国公虽然脾气火爆,但大事方面从不糊涂,他应该会清楚,今日之事根本怨不到你身上。”
郭业嘴角一扬,置之一笑,你这老太监说得倒是轻巧,如果程咬金真是这么通情达理的人物,你刚才见程怀默发飙会远远躲在后头?
不过他嘴中还是爽朗地回道:“谢顺公公关心了,郭某心中有数,有数哈。”
顺公公唔了一声,而后又看了一眼郭业身边的苏定方,对两人知会道:“如今功也立了,事儿也办了,歇也歇够了,两位,你看咱们明天是不是该启程回长安了?”
苏定方欣然点头应允,郭业则是勉强点了一下头,心中多少还是有些不愿意。
顺公公见状,随意说了一声告辞,明天见,便匆匆尾随着张宝相的脚步,急急追去。
苏定方拍了拍郭业的肩膀,轻叹一声,虽无言语,却从他的神情看出了几丝祝福与珍重的味道。
而后追着顺公公的脚步,也出了寺庙。
看着几人相继离开,郭业呸了一口唾沫在地上,哼道:“奶奶的,都是一群不讲义气的家伙。果然这些官场之中摸爬滚打的官油子就是信不得,哪里有咱们兄弟般的义气?你说对不,九丑?”
“九丑?喂,九丑???”
郭业连叫几声赵九丑,对方愣是站在一旁不答话,仿佛神游天外。
无奈,他只得轻轻推搡了一把,将其惊醒问道:“九丑,想什么呢?怎么想得如此全神贯注?”
“啊?”
赵九丑惊呼一声,而后有些犯难地说道:“我在想程怀默此人。”
“靠,人家都离去这么久了,你想他干嘛?搞基你也要分人分时间来搞啊!”
郭业心中烂糟,不由打趣了一句赵九丑。
赵九丑啐了他一声,然后纠正道:“瞎扯淡,你别老是毁我。我是在想程怀默此人的长相特别眼熟,好像是在哪里见过似的。”
“不会吧?”郭业奇怪问道,“你扎根在蜀中,从未去过长安,上哪儿见过程怀默这种官二代?莫非你偷摸去过长安?”
“不可能!”
赵九丑否定了一声,绞尽脑汁愣是想不出在哪里见过程怀默,喃喃道:“我敢保证我绝对没见过程怀默,只是觉得他像一个人。”
“谁?”
郭业见着赵九丑揪着这个话题不放,显然里头有些干货,于是好奇心再次作祟,急急问道:“程怀默乃是勋贵后代,你说谁长得跟他相像?”
赵九丑挠了挠腮帮子,犯难地说道:“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应该是……”
噌噌噌~~
脚步声陡然而起,朝着郭业这边而来,一道亮堂的声音骤然喊来:“呀,郭大人,原来你在这儿啊!让小僧一阵儿好找。”
玄奘和尚远远呼来一句话,愣是打断了赵九丑即将猜出口的人名。
郭业示意他先行离去,此事回头再说。
赵九丑得令,转身同样朝着寺庙山门奔去。
这边奔远,玄奘和尚已经来到郭业的跟前,冲着郭业深深鞠了一个大躬,对郭业朗声道:“郭大人,此次你冒着风险救了大佛寺一千余口僧众性命,真乃功德无量啊!”
郭业被玄奘这个后世赫赫有名的大和尚夸奖,真是与有荣焉,刚才那堵塞在胸口的恶气陡然一散。
伸手扶起鞠躬的玄奘和尚,轻声笑道:“玄奘大和尚过誉了,这都是本官举手之劳而已。对了,你接下来会有何安排?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不是大佛寺的剃度弟子,而是挂单游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