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业赶紧上前将马元举扶住身形,说道:“马功曹,你这一拜我可生受不起,你对我有大恩,提携之恩当涌泉相报。而且,你我一路合作无间,患难与共,何必如此生分呢?我郭业还是当日的郭业,真的无需如此!”
“不行!”
马元举一板脸色,极为义正辞严的说道:“郭兵司乃是从八品的州府六司佐官,如果到了如今还不能够做到上下有别,尊卑有分。他日怎能率领六百团练兵清剿六县水域,怎能为益州府肃清江面治安?马某人这一礼,你当得,更必须受着。”
言罢,轻轻推搡开郭业扶住的双臂,再次盈盈一个中规中矩的弓腰行礼。
嘶……
郭业懂了!
马元举今天这是为他立威,为他在自己这伙老兄弟面前立威。
为的就是自己今后能够做到令行禁止,上行下效,不至于日后众兄弟对他嬉皮笑脸,不服调令。
想想看,连马元举这样的人都对郭业如此,他人怎还敢仗着自己与郭小哥的交情,没规没距呢?
果然,
庞飞虎,朱胖子,甘竹寿,孙明延,阮老三,关鸠鸠等人,特别是程二牛这个二逼汉子,个个面面相觑,看着眼前郭业与马元举二人的举动。
众人相继缓缓收起刚才那副有些轻佻的面容,面露凝重,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突然,
庞飞虎,朱胖子二人对望一眼,冲着郭业先是齐齐一个鞠躬,而后高声喊道:“参见郭兵司!”
紧接着,
甘竹寿,孙明延,阮老三,关鸠鸠等人一一效仿,竞相鞠躬高声喊着“见过郭兵司”“见过郭团练使”的话。
程二牛先是被这场面唬得一愣,再是迟疑,最后也一副肃穆地神色喊道:“程二牛见过郭团练使!”
有了这些人的带头,场中哪里还有人敢张口闭口郭小哥的喊着?自然纷纷效仿喊话与行礼。
这一幕被郭业身边的吴秀秀看在眼里,不禁有些动容,特别是望着马元举的眼神中多了一分敬佩。
以马元举与郭业的交情和身份,能做到这番程度,当属不易。
公是公,私是私,公私有别,泾渭分明。
吴秀秀不由在郭业耳边自顾沉吟了一句:“马大人这样的胸襟广阔之人,才是真正的儒家门人!”
郭业诧异地看了一眼吴秀秀,没想到这不冷不热的小娘皮竟然对马元举赞誉如斯。
随后走上前去把住马元举的右臂,沉声道:“马大人,我又欠你一个天大的人情。”
言下之意,马元举自然明白,不过他没有言语回复,而是抱以笑颜,轻声回道:“总算让你这奸诈油似鬼的小子亲口说出这话,当真不易啊!”
“啊?”
郭业先是错愕,紧接着又是一阵仰天狂笑:“哈哈,马功曹,你又摆我一道!”
当然,这只是郭业渲染调节气氛的玩笑之言。
瞬间,整个场面一扫刚才那番肃穆严谨的气氛,又恢复到了之前那番喜庆之中。
一个小插曲,目的仅仅为了替郭业立威,仅此而已!
随后,郭业携着吴秀秀与马元举还有众兄弟纷纷朝着陇西县城的方向慢步回去。
……
……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福顺巷郭府两进两出的大院,包括隔壁吴茂才的宅院都被郭业暂时挪来征用,摆开了流水席,招待凡是跟郭业有过交情的兄弟朋友和故旧。
目的就是为庆贺郭家大郎大喜,荣升益州府兵司佐官,兼任益州六县团练使。
这不仅仅是郭家的喜事,也是吴家的大喜事,好歹郭业也是吴家名义上的女婿。
当然,这更是陇西县郭家班的大喜之事。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郭小哥如今飞上枝头变凤凰,下面的人自然也能跟着分一杯羹,不是?即便分不到一杯羹,众人在陇西县城中的地位水涨船高那是铁板钉钉之事。
谁让咱是郭小哥的人,郭家班的嫡系呢?
郭业如此风光,郭家和吴家自然不会去做那锦衣夜行之事,这流水席的场面能摆多大有多大,更是对着城中宣称,连摆他三天三夜,凡是能叫的上郭小哥名字之人,或者上门道了一句恭喜,都能入席喝酒吃肉,酒水管够,肉食管饱。
整个陇西县城完全被福顺巷这边夺去了光彩,竞相有百姓如潮水般向福顺巷这边涌去。
当然,有人高兴痛快,自然也有郁闷难受,如坐针毡的。
其中的典型代表自然就是掌管一县治安的县尉谷德昭。
如果顾惟庸听到郭业升迁的消息之后,只有恨恨暗羡的话,那么谷德昭则是赤裸裸的羡慕嫉妒恨,外加一个心中忐忑。
羡慕嫉妒恨自然好理解,想当初郭业在他眼中还只是一只任由他拿捏的小臭虫,谁知仅仅过了半年不到,这小子竟然晋升神速,转眼间爬上了高位,甚至坐上了从八品的益州府兵司佐官。
足足大了他半个品衔。
正所谓官大一级压死人,更何况是等级森严的大唐官场呢?
所以谷德昭现在开始忐忑,开始后怕了,后怕郭业卷土重来,对他展开赤裸裸,血腥的报复。
要知道就在前几天,谷德昭还连消带打的几乎郭业在陇西县城的根基差点掀了个底儿朝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