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吴茂才也收敛了刚才那番做戏般的笑容,语气稍微冷淡地问道:“贤婿,你也知道吴家上下几十口就靠着东流乡几百亩的田产收租过活,赚的这点银子当属不易啊!不知你将来有何打算呢?”
既然如此,吴茂才也懒得藏着掖着,直接打开天窗说起了亮话。
郭业听着吴茂才这话,眉头微微紧蹙,心思,怎么着?难道吴家这是过了河就想着拆桥,卸了磨就想杀驴,想将他这个假女婿逐出吴家不成?
顿时,他心中不由无名火气,干,真以为老子是那头任人宰割的蠢驴吗?
如果没有拜堂成亲之前,没有掀开吴秀秀盖头见到她的真容之前,没有回到大泽村老家看到郭家贫困交加一幕之前,郭业还真巴不得吴茂才能够立刻马上将他赶出吴家。
可惜现在——
不行!
坚决不行!
他不能就这么离开吴家。
无论是吴秀秀的绝色之姿,还是大泽村父母小妹的凄惨,无时不刻在刺激着郭业,他心中早已发誓要争气,一定要出人头地,好让家人父母过得更安逸,誓必要抱得吴秀秀这个美人归。
但是若要实现和兑现这一切,他就必须借助一个跳板来争取在最短时间内获得自己在大唐的成功。
一个人的成功通常受着内部因素制约和决定的,内因有个人的天赋,个人的奋发上进,个人的自强不息云云。
但是光有了内因也不一定能够快速获得成功,往往还需要借助外力的帮助。
就目前而言,吴家正是这个外力,正是郭业心中的这块跳板。
现在听着吴茂才这意思,无非就是想打发自己走人呗,这他娘的明摆着欺负人嘛。
嚯~~
郭业猛然起身,双眼不悦地看着吴茂才,奚落道:“怎么着?如今刘家不来骚扰吴家,岳父大人就想着法儿卸磨杀驴了,是吗?啧啧,岳父大人可真做得出来啊,想当年高祖皇帝开创大唐帝国,好歹还不忘封赏一干有功之臣呢。岳父大人这是算啥?也忒儿凉薄了吧?”
啊?
吴茂才脸色一怔,看着郭业这小子在他面前炸了毛,说话间尽露尖酸刻薄,句句话如刀子剜心。
吴茂才心中虽有不快但是立即隐忍了下来。
因为他压根儿就不可能赶郭业离开吴家,他心里清楚得很,刘老赖家这一老一小两头杂毛畜生怎么可能就这么轻易放弃对吴家的觊觎。
再说了,招赘郭业虽然是假女婿,但是根子上是看重他之前懦弱不堪好掌控,不会图谋自己的家业,让吴家产业姓吴不姓郭。
他怎么可能让吴秀秀休夫再嫁第二人,这不是毁了女儿的名节,凭空落下一个二婚头的臭名吗?
他吴茂才可不会愚蠢到自毁长城,将郭业赶出吴家,既坏了女儿的名节,又让刘家那两父子有了可趁之机。
看来这小子是误会了,不过落在吴茂才的眼中他更加确定郭业这小子也对吴家产业动了歪念,这可不是一个好的信号啊。
于是,吴茂才隐忍住心里的不快,急急站起身来对着郭业解释道:“贤婿啊贤婿,我看你误会了,误会了呀。你别急,你是我吴家的女婿,虽然是招赘,但那也是半个儿啊,老丈人不疼女婿谁来疼?”
说到这儿,郭业的脸色稍缓,但是心中却顺着吴茂才的话补道,半个儿?谁他妈信。
这边吴茂才见着郭业脸上缓和,继续说道:“自从贤婿你上次三言两语喝退刘阿芒,老夫就觉得你是一个可造之才。就这么在荒废在吴家真是可惜了。所以呢。”
说到这儿,吴茂才咽了口唾沫,看着郭业狐疑地眼神,说道:“所以啊,老夫趁着你和秀秀回大泽村省亲的日子跑了趟县城,花了些银子打点了一番,好不容易替你在城里谋了一份好差事哟。”
嗯?
替我谋了一份差事?
郭业不禁傻眼,吴茂才这个守财奴铁公鸡会有这么好心?
不过终日在吴家混吃等死终究不是王道,在吴家当个米虫,在吴家仰人鼻息,不仅让吴秀秀瞧不起自己,也无法改变父母小妹的贫困生活,吴茂才的这番作为倒是与自己的想法不谋而合。
继而,将信将疑地望着吴茂才,脱口问道:“不知岳父大人替我谋了份什么差事?”
第10章 陇西县城东门外
“衙役!”
……
“老夫替你在陇西县衙谋了份衙役的差事!”
……
走在回后院厢房的路上,吴茂才舌绽春雷的话一直盘旋在郭业的脑海中。
他不知道自己当时在大厅中的那份表情,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告别岳父吴茂才走出大厅,他只记得自己听到“衙役”二字之时有过忐忑,更有过激动,最后木然点点头答应了吴茂才返往后院的厢房。
穿堂绕廊的路上,吴家来往奔波的仆役和丫鬟们纷纷冲着郭业这位姑爷打招呼,但是这小子脸色依旧那副怔怔失神的样子,浑然察觉不到,嘴中只喃喃着“衙役”两字。
衙役是什么行当?
在郭业的脑海记忆中,无论是后世所涉猎的小说还是影视作品,大唐朝的衙役就是头戴四方幞头,身穿皂青圆领窄袖袍衫,腰系革带,手拿铁尺钢刀。
然后在街上趾高气扬,威风八面,动不动就吆喝上一嗓子:“公差办案,闲杂人等统统回避!”
擦,真是想着都过瘾。
啧啧,衙役衙役,丫的就是后世的警察呀,太给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