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试没试过爱一个人,她让你觉得,平路咫尺仿若险峻山河,阻隔的明明只有空气和尘埃,却如同巨浪滔天的无际大海,而自己,则像一个笨拙的、不会水的小孩。
还有那么一时片刻,霍霆觉得自己看到的是幻觉,因为太想阮阮了,所以纵容了自己的不清醒,闭上眼睛是她的身影,睁开眼睛,便看到了她的人。
可是下一秒,霍朗出现在了阮阮的画面里,从她手里抱走了小姑娘。
巫阮阮告诉了霍朗霍霆和于笑也在这里,霍朗偏头看过来,神情倨傲的朝他招了下手。
霍霆很快松开了于笑,惹来了于笑的侧目,“那不是巫阮阮和你大哥吗?”
她语气里夹带着那一丝丝嫌弃让霍霆几不可察的皱了下眉,“是,你又不高兴了吗?”
“没有不高兴,就是觉得巫阮阮怎么阴魂不散,在哪都能遇到她,什么事她都要掺合一脚,要不是因为她得罪了那个姓安的女人,呢呢也不会被抱走,婚礼也不会弄得那么糟,一辈子只有一次……”
回头间,她发现霍霆的正直视着自己,以为说错了话,表情立刻由不屑转换为哀伤,“好可怜的呢呢,要知道是因为自己妈妈才变成这样,肯定也会难过……”
霍霆揉了揉她的肩膀,轻声安慰,“你和我想的一样,如果没有巫阮阮,呢呢不会有这个下场,婚礼也不会那么糟,毕竟我没有第二次机会和你举行仪式了,不过……”他稍稍停顿了一下,带着于笑朝霍朗和阮阮走过去,“她现在不是我一个没有背景和身家的平民前妻,你可以不喜欢她,我也不喜欢她,但是,她身边的男人,我们惹不起,她是我大嫂。”
‘大嫂’这两个字,霍霆在心里重复过无数遍,可当真的从嘴里说出来时,还是觉得好像嚼过锋利的刀片一样,割得嘴巴和心都生疼。
当然,这两个字,也让于笑心满意足的露出了笑脸,甚至心甘情愿的笑着和霍朗阮阮打招呼。
可是她的热情,被霍朗和巫阮阮泼了好大一盆冷水。
巫阮阮直接把视线落到旁边的大树上,非常仔细认真的打量着这棵树,好大一棵树啊,绿色的祝福啊……
霍朗更甚,连看都没看于笑便站到了霍霆身边,揶揄着,“你打算什么时候把这一脑袋白头发染回来,你这样子我每次看到你都有一种你会随时跳起来喊rock的错觉。”
霍霆摸了一把自己的头发,“我染这个头发是有目的的。”
巫阮阮也好奇的看过来,她也有些不明白一向沉稳低调的霍霆怎么会如此弄一个如此惹眼的发色,难道是因为爱上了一个不正常的女人,所以自己也跟着不正常起来。
霍朗盯着他的脑袋看了半天,“什么目的?证明你精神不好吗?”
霍霆已经摸透了霍朗的毒舌功力,无所谓的笑笑,语气极轻快的说,“证明我比你白。”
霍朗不说话了,这件事似乎无可厚非。
霍霆又补充了一句,“白人怎么折腾都养眼,黑得就只能恪守常规。”
霍朗单手拖着喃喃的小屁股,不屑道,“一个家里不需要有两个白人,黑白配,过日子不累,况且,我这种健康的肤色看起来有阳光的味道,你那个,只有大海的味道。”
“大海?”霍霆疑惑,“大海什么味道?”
“咸鱼味。”霍朗对答如流,心里早安置好了自己的答案。
巫阮阮又继续把视线放回身边的大树上,好大一棵树,绿色的祝福……
“你比我早出生四年的目的就是为了变得更毒舌来编排我吗?”霍霆问。
“要不然呢?”霍朗反问,他拍拍霍霆的肩膀,又抬手揉揉小江夜的脑袋,“阮阮累了,我带她去那边坐会,一起吗?”
“不……”霍霆刚要开口拒绝,于笑突然笑盈盈的挽住他的手臂,“好啊,一起坐坐,反正难得遇到,你们兄弟二十多年没见面了,现在多聊聊也应该的。”她看向霍霆,娇滴滴的问,“你说呢?老公?要不要和大哥还有大嫂一起坐下聊聊?”
“我只是客气一下,你听不出来吗?”霍朗的话锋一转,指向于笑。
于笑当时就黑了脸,霍霆牵起她的手,“我不想和他聊天,太痛苦了。”
这段短暂的相遇和对话里,连小江夜和喃喃都咿咿呀呀的进行了一番难懂的交流,只有霍霆和阮阮没有说上半句话。
他牵着于笑的手和阮阮擦肩而过的时候,竟然在这满是青草味道和花香的地方清晰的分辨出了,独属于阮阮身上那股淡淡的奶香。
有一种冲动,想撇开当下和他十指相扣的人,放下他怀里的小孩,就这么冲上去把阮阮抢回来,带她离开,谁也别想追上和破坏,然后告诉她,我还爱你,我一直爱你,从没有过一分一秒放弃过爱你,我所有的一切,都有说不出的不得已。
可他也怕,就算他现在解释了一切,他的阮阮也不愿意原谅他,或者,就算原谅了,阮阮的心里也没有了他。
这该多可怕。
他们各自垂下的手掌,几乎是肌肤相贴着擦过去,就差那么一点,只差那么一点,霍霆就能碰到她,可最终他只是蜷起手指,无奈的错过。
没关系。霍霆在心里安慰自己,世上所有的事都需要先付出,才能得到,财富是,感情一样。只要我自己知道,深情已种,今生已无异动。
当天晚上,于笑收到了一份礼物,霍霆问那送礼物的人从哪来,谁送的,他一个字不肯答,只说自己是来替人办事的。
霍霆撇撇嘴,没再追问,替人办事不要紧,只要不是替人消灾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