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燃说:懒懒啊,该吃吃,该喝喝,有事别往心里搁。
巫阮阮只能做到前两句,她的心事却大到多到足以把自己淹没。
因为不放心她的状态,安燃原本和朋友约好了一起聚餐也临时取消。早晨醒来正常和他说早安,除了眼睛有一点点肿,其余的看出任何异常,就连吃饭的时候,虽然看起来不是很精神,可一点也不比平时吃的少,捧着小碗闷头吃的很满足。
螃蟹的猫粮猫砂和玩具还在家里,她用纸箱全部整理好,放到角落,从屋里搬出自己的画具。
沙发的黑色皮层脱落不少,斑斑点点的不好看,她调了点丙烯颜料,在那些剥落的地方画上一朵朵盛开的红梅,“今天咱们不能坐沙发,只能坐椅子。”
安燃说好。他搬了两把椅子放在茶几旁边,阮阮画完了沙发,转头看见这椅子也有些旧了,便开始在椅背上画画。
安燃用夹着烟的手指在她的笔杆上点了点,有些心疼的看着她,“懒懒,别画了,再画,我就要搬床来坐着了。”
阮阮微微笑了笑,嘴角像突然绽开一朵桃花,肿肿的眼睛也没能挡住她这么好看的笑,安燃见了,蹙着的眉头还没来得及展开,也便不禁的跟着弯起嘴角。
她用鼻尖在安燃的香烟上点了一个粉色的小点,笑着说,“那你搬床来啊,床我也可以画。”
“懒懒,你这么冷静淡定,你家领导知道吗?”他端过烟灰缸弹了烟灰,半开着玩笑问。
阮阮抬头看了他一眼,摇摇头,“我怎么知道他知道不知道。”
“那你那么喜欢他,你家领导知道吗?”
阮阮继续摇头,“他以为我不喜欢他。”
“他以为有个屁用啊?我还以为你喜欢我呢!很多感情,就是因为这些‘自以为是’而一错再错,你知道吗?”
“很复杂。”她无奈的总结。
安燃吸了口烟,半觑起眼睛盯着她的手看,“复杂就复杂呗,再复杂,也无非是你们是不是真的足够相爱的问题,就像一颗大树,不管长出多少枝丫,树干不永远只有一个吗?不想看到那些枝丫,只要砍掉,长了砍,再长再砍,它会越长越高,越长越壮,不会死掉。”
“谈恋爱还要会伐树?”阮阮眨着眼睛看他。
安燃笑笑,想抬手在她头顶摸一把,但这不是3岁的呢呢和连三岁都没有的小螃蟹,他随意想摸就能摸一下,“我是在告诉你,如果真喜欢他,就去把心结打开,把干扰切断,想想如果没有第三者的干涉,你们是否还打算分开。”
阮阮放下画笔,目光清浅的看着他,“我们家领导是因为想要报复他的弟弟才和我在一起,你和你家人知道吗?“
安燃愣了愣,显然这个这个答案有些令他震惊,霍朗那么骄傲的男人,不让别人占尽一点点上风的男人,怎么会曲弓卑膝的只是为了复仇,复一段莫名其妙的仇而选择和一个怀了孕的女人在一起,这个女人还是他的弟妹,如果他知道这一切,他是有多傻多痴呆智商负值到哪个位数,才能以同归于尽的方式,忍受着未来可能产生的流言蜚语,而和这个女人在一起?
不过,更让他不解的是,他和他的家人这话,他的家人是谁?
他左右看了看,“我和我家里人?“半天他才反应过来阮阮是在效仿自己的玩笑话,他恍然大悟的捂住自己的肚子,”我和我儿子吗?啊……那还真不知道……其实吧我觉得,这种事情就像有些男人说只爱你一个人,却和很多女人搞在一起一样不靠谱,男人嘴里说出来的话,不管是好是坏,都有可能是假的。“
阮阮看了他半饷,歪着脑袋,说,“我说我和我们领导在一起是为了报复霍霆,他听到了,你和你家人知道吗?“
安燃错愕的看了她好几秒,又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怔怔的自问,“儿子,你知道吗?你懒懒阿姨的脑袋里装的八成都是大米饭。“
“你脑袋里装的才是大米饭!“
“嗯,我是电饭煲,快把你的米饭给我吧阮阮,我替你装饭,你装些智慧吧!“
巫阮阮扭头看向落地阳台,栗色的发已经可以垂到锁骨,在有光的地方会闪着淡淡的金黄,尽管人很瘦,但是脸蛋圆润,看她侧面,就像一个乖巧的洋娃娃。
“我要把他追回来!”她突然笃定道。
安燃掐烟的手在在烟灰缸边缘顿了顿,“嗯?”了一声之后,对她竖起了大拇指,“好样的!”
巫阮阮也突然骄傲的笑起来,双手握拳抿着唇,一脸奋发图强的模样,给自己加了个油,她说,“我要把我的霍总追回来,他在意我是否把他当做霍霆的替身,在意我对他和对霍霆到底哪一个是真心,不管他和我在一起的初衷是什么,这些都说明了他是喜欢我的,他不以爱我为前提和我在一起不要紧,只要他以爱我为结尾和我走下去,我要谢谢他那个不善意的开始,如果没有他所谓的复仇和目的,我永远也没有机会认识霍朗,你说对吗?安燃?”
安燃竖立另一个大拇指,郑重的点了点头,“干的漂亮!”
这是安燃第一次见到阮阮不同她柔软外表的一面,坦白的讲,令他大为惊艳。相比那些整日把自己伪装得有棱有角的女人,这样的阮阮更令人着迷,就像一颗很小很小很微茫的星星,却蕴含着无数可以爆发的能量。
“至于我的那些令他误会的话,我会解释清楚,他如果不信,我就追他,追到他相信,追到他愿意和我一样,可以不在乎我的初衷是否是真的爱情,只要我从今以后给他的是真的爱情!“她握着拳头宣誓一般。
安燃不住的点头,问,“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开始?”
阮阮抬起手腕看了看手表,“嗯……我打算让他冷静24小时,六点,我就去找他,他不喜欢凑热闹,在中国没有多少朋友,一定会带着螃蟹在家里,我只是担心,他连解释的时间和机会都不给我。”
“我陪你去。”安燃正要把她画好的椅子搬到阳台上,突然开口道,“我送你过去,我在那他总不会连着我一起撵出来,你们关上门,该说什么说什么,说开了你就留下我直接去我朋友那,要是说不开,我不还得把你带回来,准备下一次进攻吗……”
吃过午饭,安燃让巫阮阮去睡午觉,争取把她的肿眼泡睡掉,他还特意弄来两个茶包敷在她的眼睛上,叮嘱道,“别弄掉啊,就这么睡,别人说这样可以消肿。”
阮阮比量个剪刀手,老老实实的闭上眼睛,微笑着说,“好的!安妈妈!”
安燃在她鼻子上捏了一把,笑着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