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霆忘记了,他不是那只小折耳,而阮阮也不是他的小鱼干,他想咬住不松口,她就没有挣扎的余地。
阮阮使出全部的力气来抗争,躲不开他的唇,就和他撕咬,他们像两只踽踽在炽烈沙漠的小兽,要用彼此的鲜血相濡以沫,一个要将对方拆之入腹,一个要拼命的抵抗,看起来,这不会是一场独活的战争,而是一定会同归于尽的你死我亡。
她的唇破了,他的唇也破了。
唇齿间尽是血液的腥甜,分不清是谁的,或者已经彻底教缠在一起,阮阮很害怕,挣扎的同时在不住颤抖,她不知道下一秒钟,霍霆会不会伸长手臂将她直接推向马路中央,就像他曾想要自己的命一样。
这样抗拒而恐惧的阮阮,让霍霆无法言喻的心疼,他该怎么消除她的恐惧,告诉她自己并不是真心想伤害她,只是那时的他因为无助因为孤独因为酒精已经变得另一个人,如果这世界上还有最有一个希望她过的好的人,那一定是自己!他握住了双刃刀狠狠扎进两个人的心里,是因为他人之将死,不在乎这样的伤,而时光和岁月,也会渐渐抚平她的伤痛,剩下的更长久的,必然会是行云流水般的幸福。
他的手臂渐渐收紧,紧紧的将她搂在怀里,让她挣扎的手臂愈发的无法施展,唇上很疼,他已经停止了对她的伤害,可是阮阮却发了疯一样的在他唇上咬下一个又一个血口。
只有他露出锋利的牙齿,才能触碰到她柔软的唇,而也只有她露出锋利的牙齿,才能撕咬到他的柔软。
为什么只有伤害?为什么只剩伤害?我们不是相爱吗?
我们,不相爱了吗?
唉,我们不相爱了,阮阮,是我还爱着你,你已经爱了别人。
我从没想过有一天,伤害你竟成了我唯一拥抱你的理由。
明明知道会疼,霍霆还是将自己唇送出,就算鲜血横流,也要向她靠近,他想抱抱阮阮,哪怕前提是以自己受伤为代价,也想要。
他唇确实被她咬的不成样子,阮阮受不了他这固执的力量,手掌握成拳头,集中自己全部的力量狠狠向他胸口砸去,拉不开距离,使不上力气,可是这样一个成年人的力气仍然不能小觑。
第一下,就让霍霆疼的额头渗出了冷汗,脸色倏然一片惨白,眉头紧锁,他知道,分开的时间又要来了,所以最后的时刻他只能万分不舍的给她最后一个深吻,卷着浓重的血腥。
阮阮连连锤了他三次,霍霆忽然眼眶一热,滚烫的眼泪忽然无法控制的落下,漫过整张脸,落进两人的唇间,除了血腥,又多了咸涩。
好阮阮,不可以再打我啊,再打这里,我会死掉,最后这一点点时间都不会再有啊……
“唔……你放开我!”阮阮也急的飙出眼泪,一拳砸进他的胸口窝。
霍霆闷哼一声,松开她的唇,两个人如同刚刚印过血浆,唇畔一片鲜红,急促而凌乱的呼吸着,他满眼渴望的哀伤,还有她满目抗拒的悲凉,隔着比山海还遥远的距离相望。
霍霆抬手轻轻拭去她唇角的鲜红,却被阮阮侧脸躲开,指尖在她的脸颊滑过,他牵强的弯了弯嘴角,替她将抱在身前的白色纸袋抻平,“回去吧。”
阮阮的身体还在发着抖,越过他的身体,在放行的车辆里招手到一台出租车,头也不回的钻进后座,直到离开,再未看他一眼。
司机问了她三遍到底要去哪里,她才回过神。
刚刚她是动摇了吗?被连命都差点没了的伤害过,还会对这个人动心吗?不可以的巫阮阮,要你命的人,不一定要记恨,但是一定要记得,不报仇,至少也不要去靠近。
那么他现在的执着,又是什么呢?
他不是说,不再爱她,也不希望她还爱着他,当协议达成,他又再表演什么呢?
她对司机报上一间酒店的地址,慢慢平复着身体的颤抖,蜷缩在后座的身体缓缓伸展开。
全当自己在路上一不小心走入岔口,不要紧,只要她还清醒,就能找到正确的路。
被她绝尘的那个路口,身形修长的男人正单手默默覆着自己的左胸口,静立很久,身体已经完全被冷风打透,才转身离开。
刚刚这一段来时的路,是他和阮阮两个人走的,现在又变成了只身一人,路灯变暗,夜风变凉,树影更加婆娑,他也更孤独了。
他的心脏很不舒服,从被阮阮砸那一下开始,从他转身开始的每一步,似乎都是在勉强支撑,在口袋里里没有摸到手机,应该是落在了孟东的家里,他不能就这么孤单的躺在马路上,就算倒下,只少也要去一个有人的地方,至少要倒在一个知道怎么救他的人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