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营营长郭才子则提出了自己的疑问:“团座,你知道是谁害的军座?!”
“当然,刚才摧毁指挥所的那枚炮击炮弹是从教导大队的营地里飞过来的!一定是29军那帮狗娘养的联合大刀干的好事!”
“团座,那干吧!”
“干!”
刘奎带着大约三百余人的警卫团战士气势汹汹的朝29军教导总队的营地里杀去,这才走了一百米不到的距离,教导总队的营地里忽然传来了激烈的枪声、爆炸声。
刘奎道:“有人比我们先动手了?兄弟们,跑起来!”
一彪人加快了行军速度,几分钟便跑到了距离教导总队营地大门不过百多米的距离。刘奎喝令部队停下,召集郭才子等人正要讨论下具体的战术,里面的枪声停歇了,大门里冲出来三十余人。其中跑在最前面的一人大声喊着:“让开,让开,快!”紧跟在他后面的则是两副担架。
喊话的那人刘奎是认识的,乃是教导总队警卫营的营长钟大山。钟大山他们显然对刘奎等人并没有敌意,浑然没有提防之心,抬着担架就冲了过来。在人群中,刘奎又认出一人,那是大刀特种大队的一个小队长——萧逸,本来还有些犹豫的他咬咬牙道:“兄弟们,不管了,准备整他娘的!”
郭才子觉得有些不妥,说:“团座,是不是先喊个话?”
刘奎瞪他一眼,吼道:“喊毛话,他们刚才炮击我们指挥所之前,怎么不喊个话!”
郭才子无言以答,只得拧起眉头操起了卫青式突击步。
眼看着一场冲突在所难免,关键时刻,萧逸看出了不对,他大声喊道:“刘团长,千万不要开枪!误会!”
这里的所有人,也只有他和他那个小组的兄弟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而他们之所以先出现在教导总队的营地里,盖因为在前来八卦隘的路上凑巧发现了大刀另一个小组的针对教导总队的阴谋,本来想要进行阻止的,但还是晚了一步。
大刀大队中,响应张镇投靠南京方面的人不在少数,其中,随杨天亮和刘兵郭行动的便有三十余人。这三十余人先是在和忠于单人雄的大刀队员作战时内耗了十余人,接着在穿越日军封锁线时又挂掉十余人,最后成功到达八卦隘的一共余九人。九个人里,除了杨天亮和刘兵郭担任刺云的前锋,其他七人则混进了教导总队,他们原来的打算是,先刺杀佟麟阁,然后再想办法在教导总队和学兵军之间制造矛盾。刚才摧毁学兵军指挥所的那一炮,就是他们的杰作。而如果不是萧逸小组及时的发现了他们的阴谋,那指挥所刚才就不是只被一枚榴弹击中这么简单了。
第499章 风云突变(九)
萧逸这一声喊,让钟大山等人也醒过神来,眼见刘奎他们一副剑拔弩张的架势,后者怒了,吼道:“姓刘的,你想干什么?”
警卫团的众军人全部将目光投向刘奎。刘奎瞪着钟大山,吼道:“干什么?为我们军座报仇!”
萧逸和钟大山两人闻言都大吃一惊,前者结结巴巴的问:“军座,军座出事了!”
刘奎;冷冷的瞪他一眼,吼道:“承你们大刀的情,军座现在正生死未卜呢!”
“啊!”萧逸狠狠一拳砸在头盔上,恨恨的道:“娘的,我们还是来晚了!”两行热泪流下眼角,然后,只觉得支撑自己身体的最后一丝力气消失,整个人便瘫软下去。在他旁边的钱斌一把接住他,眼中也流下泪来。而他们这个小组幸存的其他三人也如同被霜打了的茄子一样,登时失去了神采。担架上的两人,乃是佟麟阁和木剑蝶。木剑蝶在路上被狙击萧逸他们的大刀队员击中心口,之后就一直处于昏迷状态。而佟麟阁此刻本来尚处于迷糊状态,闻言却睁开了眼睛,惊得在他边上一直看护着他的副官惊呼出声:“军座?!”佟麟阁招招手让他附耳过来,然后在他耳边小声说:“扶我起来。”被手下扶起来以后,斜靠在副官的身上,佟麟阁让钟大山让刘奎过来。
钟大山朝刘奎喊道:“我们军座让你过来一下!”
刘奎此时才知道担架上的伤员竟然是佟麟阁。对于佟麟阁,因为受欧阳云的影响,他还是相当尊敬的,当下就要走过去。这时,郭才子上前一步拉住他说:“团座,你不能过去!”
前一刻还势同水火,这一刻却要近身相见,倒也难怪郭才子会有所顾忌。
刘奎瞪了他一眼,下令:“所有人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许开枪!”然后便快步走了过去。
佟麟阁受伤的部位是腹部,等刘奎走近了,钟大山应该是看出了刘奎眼中的疑问,说:“军座是被大刀的耿荣庆打伤的。听萧逸说,他们都已经跟随张镇投靠了南京。”
腹部的疼痛让佟麟阁的脸色看起来显得苍白病态,看见刘奎,他颤声问道:“你们军长怎么样了?不要紧吧?”
刘奎的脸红了,他总觉得,在欧阳云负伤这件事上,自己有着不可逃避的责任。他说:“我当时正好去后面的补给站了,听兄弟们说胸口中了好几枪,不过,现在还只是昏迷着。”
“胸口连中几枪?!”佟麟阁喃喃道,忽然剧烈的咳嗽起来,然后一口气缓不过来,晕了过去。
“军座!”
“快送医院吧!”
“刘奎,让你的人让开!”
萧逸在钱斌他们的救护下,此时已经缓了过来,看见刘奎,他抱歉的说:“对不起,我们还是晚来了一步。”
刘奎满心的怒气无处发泄,重重的叹息一声,道:“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你们没跟着张镇,已经很了不起了。对了,单人雄,他的立场是怎样的?”
钟大山等人护送着佟麟阁朝野战医院跑远了,萧逸他们随着刘奎等人跟着向野战医院走去,路上,萧逸将从木剑蝶口中获知的情报和自己所了解的全部讲了出来。这让刘奎对南京的那位充满了愤恨,不止一次扬言道:“如果军座有个三长两短,老子就是拼了这条命,也要去南京行刺那个够娘养的!”
在去野战医院的路上,邓子歌等在前线指挥作战的将军级军官陆续赶上了他们,谈起刚才的变故特别是欧阳云的伤情,大家都是一脸的担心,同时又觉得无比的愤慨。而等他们见到昏迷不醒的欧阳云和一众显得手忙脚乱的医护人员,一股不安和惶惑的情愫开始在众人心间弥漫,不少人的情绪受此影响都变得低落起来。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纵然有潘媚人在欧阳云身边不停的呼喊,后者却始终没有醒转的意思。而随着时间进入晚上,一个严重的问题摆到了失去主心骨的学兵军众人面前:接下来该怎么办?
好在,晚上八点多钟,佟麟阁苏醒过来。然后,在他的提议下,大家决定召开一个会议,就下一步行动讨论出一个可行方案。
发言,自然由老于世故和行伍的佟麟阁首先开始。老将军也不矫情,开口直指众人最担心的问题,表态说:“不管秦德纯军长作出何种选择,教导总队都将和学兵军站在一起,从这一刻起,教导总队将正式成为学兵军的一份子——这一点,我们教导总队已经形成了共识!所以,请你们相信我们的诚意。”扫视众人一眼,趁机也休息一会,他继续说:“就我们目前掌握的情报。南京和日军已经达成了某种协议,而我们学兵军就是这次协议的牺牲品。他们之所以要行刺欧阳军长,乃是想彻底整垮我们学兵军。我觉得在目前情势不是太明朗的情况下,首先要做的是成立一个领导小组,然后,由这个小组负责重新规划我们学兵军的下一步行动!”
佟麟阁的话才刚刚说完,刘奎站了起来,反对道:“我不同意,学兵军永远只有一个领导,那就是小长官。佟老将军,小长官这还没死呢?怎么?!等不及想夺权了?哼哼,早不并入学兵军,晚不并入学兵军,偏偏选择在这个时候,您老人家打得好如意算盘哪!”学兵军现在在场的能上得台面的军官,刘奎无疑是其中最没有城府的,心中有什么就说什么,立刻让会场的气氛变得紧张起来。
钟大山和刘奎一直不对付,闻听他辱及自己的长官,站起来喝道:“刘奎,你嘴巴放干净一点?什么夺权?我们军座这么做乃是为了学兵军的未来着想,可不是想谋私利,你小子少血口喷人!”
刘奎争锋相对:“不谋私利,说得漂亮。如果所谓的领导小组真的成立了,那按资论辈选负责人的话,试问,在座的谁有佟副军长的资历高。佟副军长,您老人家想掌大权,可以,但是,这得在我们军长的授意下!”
刘奎所说的,其实也正是何正降他们所担心的。当然了,个性和职责使然,却只有刘奎会直面不讳的说出来。
好在,佟麟阁并不存在私心,他摆手让钟大山坐下,看着刘奎说:“刘团长,你的顾虑,从欧阳军长的角度考虑,是正确的。不过,你放心好了,我佟某人还不是那种喜欢趁人之危的小人。这次领导小组的组成,我不会参加。小组长的人选么,我建议由白流苏小姐担当。”
白流苏本来并不想参加这个会议。说实在的,对于权力这种东西,她是真的不在乎。不过,因为潘媚人始终霸占在欧阳云的身边,而她看到这一幕心里多少有点不舒服,抱着眼不见为净的想法,她应邀参加了这次会议。佟麟阁之前说话的时候,她还在担心欧阳云的伤情,听到了自己的名字,这才醒过神来,不过却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何事。此时,眼见众人的目光都落到自己脸上,她的脸色微微泛红,问:“大家都看着我干什么?”
白流苏是刘奎的前上司,由她担任领导小组的负责人,他自然是巴不得,此时笑道:“佟将军提议由你担任领导小组的负责人呢。”
白流苏吓了一跳,用不敢置信的口吻说:“我?不行,我一介女流之辈……”
这话,刘奎听起来不乐意了,说:“女流之辈怎么了?古代还有花木兰和穆桂英当将军和元帅呢,在我心中,你可不比她们差。你和军座的关系,我们都是清楚的。我觉得,由你来当这个家,再恰当不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