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这眼下的情况，应该已经快要到皇城了，到了皇城，君子晗肯定会被第一时间召进皇宫，为了防止被别人看见，她一定没有机会再给君子晗提醒和劝解他了。

千灵咳嗽了一声，坐正了身体开口道：“你这次突然被那皇帝召回宫内的真正原因，就是让你去当朝暮国的质子！简单点说，就是让你去送死！那个年轻的官员之所以会支支吾吾，是因为内心有愧。”

千灵把话说完，感觉内心舒坦多了，五年多没有说话了，真亏得她意志力坚定。

而听完千灵的话之后，君子晗并没有表现出非常激动的情绪，只见他眼眸轻轻眯了起来，沉默了半晌，手臂紧了紧，最后才轻声开口，像是说给千灵听的，又像是在说给自己听的。

“君家世世代代为将，一直为君王开辟道路，从先祖开始，与开国先皇一路曝霜露，斩荆棘，一直为君王征战沙场，却从不居功自傲，君王也极为器重君家，我虽为将不久，但是也知道，圣上待家父与我一向不薄，又怎会……如此待我？”

果然，君子晗这个人，脑子是好，可是就是太死脑筋了！有些事情，他再聪明都不会去想。

千灵也学着他眯起了眼睛，继续开口道：“是啊，你可是烈阳国的守护神，替他征战沙场，他待你好是必须的。若是宋远铸用朝暮国的半壁江山来换你去做质子，你觉得君王可否愿意？”

千灵的话，让君子晗沉默下来了，他的眉头紧紧地皱在了一起，这回，他没有这么急切地否认。

见他这个样子，千灵就知道他还是没有完全相信，她心知君子晗愚忠，所以一定要再来一剂猛药，于是她又直接开口说。

“你要为了君家，你要为了烈阳国的百姓，你要为了你的父亲，可是你难道就不会回过头来想一想，即使你愿意去朝暮国做质子，换取朝暮国的半壁江山，但是不久的将来，你觉得没有你的守护，烈阳国谁能够抵挡得住宋远铸？还是说你要让那些朝堂上的书生去战场上跟宋远铸打口水战？还是让你那已经年迈的爹重出江湖，和宋远铸拼命？没有你的后果是什么，以你的聪明，应该不难想到吧？”

这回，君子晗总算是有反应了，他抬眼看向千灵，眼眸闪动。

君子晗沉默了良久，这才开口道：“我知道了。”

“你会怎么样？”千灵现在就想知道君子晗还会不会再愚忠下去，如果这个家伙还是死脑筋，她又该怎么办，该说的话可是都说完了，如果君子晗脑子真的不能开窍，她是真的不知道拿什么话去劝他了。

所以在等待君子晗回话的时候，千灵还是紧张。

君子晗看着个子娇小玲珑的少女坐在自己身侧，一双灵秀的眼眸此刻正忽闪忽闪地看着自己，没由来地内心一软。

冷硬的脸庞勾起一丝笑容，君子晗开口道：“你为什么要提醒我，与我说这些？还有这五年来，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有意识的？”

千灵一愣，不明白君子晗怎么突然就扯上了这个话题，这个事情貌似和她刚刚说的国家大事八杆子打不到一块去吧。

不过她还是开口回答道：“当然和你第一次见面开始就有了意识啊，我可是亲眼看着你把我取走的。”

千灵说完的时候，语调顿了一下，突然觉得用我这个自称，有些怪怪的，可是哪里怪一时间却又有些说不上来，最后干脆不说了。

君子晗愣了一下，随后笑开了：“那就是说，我和你说的话，你一直都是听得见的。”

“自然，不然那次在战场上是谁救的你，普通的剑能飞起来救你，还能在地上写字提醒你吗？”

“那，该是我多谢你了。”君子晗笑，一双明亮的双目此刻晕染着笑意，竟是比那从马车内透进来的阳光还要炫目灿烂。

千灵不由地愣了一下，这么多年，其实就算是她也很少看见男人笑，更多的，都是面无表情，无喜无悲，有，也是轻轻勾起嘴角，淡淡的，不瘟不火的。

像现在这样的，真的很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