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闭着眼,虽然夜颜看不到她眼里的神色,但能从她过于平静的神色上看出点端倪。
她眸子转了转,也没再说什么,拄着木棍继续上路,“走吧,师太,希望我们一路能太平。”
然而,静妙师太却一动不动,在夜颜从她身侧走过时,她突然开口,“施主究竟知道多少?”
夜颜停下脚步,扭头看着她,“如果我说什么都不知道,你信吗?”
“那施主为何要说那番话?”
“呵呵!”夜颜笑了一声,“因为我知道她们几个老妇人不是好东西!你口中所谓的方婶压根就不姓方!”
静妙师太转身面向她,眼里带着深深的惊讶,“施主……”
夜颜摆手示意,“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你是想问,为何我知道她们的身份、为何又愿意跟你说这些,对么?”
静妙师太没应声,但双眼中充满了好奇。
夜颜盯着她半边浮肿的脸,莞尔一笑,“你这一巴掌应该是被她们打的吧?我如果没看错,你确实是这座小庙的负责人,然而你这个负责却受外人欺凌,这太说不过去了。师太,你要是信得过我呢,不妨与我说说,那几个老妇人究竟拿什么威胁你了?你庙里的人又去了哪里?”
在她问出最后一句话时,静妙师太双眼大睁,不是害怕,而是无比震惊,“施主,你、你如何知道的?”
从她的反应,夜颜也知道她在想什么,既然说到这份上了,那她也没必要再隐瞒下去,“师太别紧张,我说了,其实我什么都不知道,只是我从一些表面现象猜出来的。你忘了吗?之前那位替你出头的姑娘,她说禅房里有不少素衣,如果庙中只有你和静舍师太两个人,那这么多素衣给谁穿呢?而我们住的那间屋子,草席也有十来床,显然你和静舍师太是睡不过来的。”
听完她的话,静妙师太又合掌,“阿弥陀佛!”
她这一声充满了低沉和悲痛,正当夜颜挑眉想问下去时,只见她突然跪下,“施主,求你大发慈悲救救贫尼的弟子吧!”
尽管夜颜通过一系列分析猜到一些事,可是她这一举动还是让她倍感意外。
对这个小庙的情况,他们真的一无所知,只是从一些小事上发现了不寻常。没想到只是试探一下这个师太的反应,居然能套出大问题……
回过神,她走过去将人搀扶起来,“师太,有何委屈你尽管说,虽然我不敢保证一定能帮得上忙,但只要我们能做得到,一定会尽全力。”
不是她要管闲事,而是跟诸葛昌明有关的事,他们就一定要管到底!
再说了,这些尼姑也是荣国的一份子,就算她们不是受诸葛昌明一家欺凌,身为荣国的皇子公主,也不可能袖手旁观。
静妙师太起身后,摇头叹气,悲哀的道来,“我们本是这里清修的僧尼,数月前,姓方的施主来庙里向我们求助,说她们遇难想借我们寺庙躲难。贫尼本着怜悯之心收留她们,可哪曾想,她们没过几日就抓走了我庙里五名弟子,只剩下贫尼和静舍……”
说到悲痛之处,她哽咽得只剩哭泣声。
夜颜听得直皱眉头,这种手段只有罗克才想得出来!
但话又说回来,五个人在他们手中……
这要如何救?
“师太,为何要告诉我这些,你应该知道是她们带我们进庙里的,难道你就不怕我们与她们是同伙?”
静妙师太含着泪光望着她,既有几分打量,也有许多笃定,“贫尼不知道你们是否也是她们的同伙,但贫尼能看出你们不是坏人。”
夜颜笑了笑,“你还看出什么了?”
静妙师太犹豫了一下,才接着道,“贫尼知道你们和那两位施主是熟识。”
闻言,夜颜眉梢挑高,不吝啬夸赞,“师太观察得真是细致入微。”
她想,应该是昨日吕心彩给她银子的情景露了马脚吧,毕竟吕心彩在他们房里待了那么久。
好在当时申氏和张荞茵还没回庙里。
顿了一下,她又接着问道,“你收那两位施主的银子,就是想把他们留下,对吗?”
静妙师太点了点头。
夜颜不等她解释,主动分析起来,“你庙中有难,苦于无人相助,所以就故意留下他们,希望他们能够帮得上你们?”
静妙师太再次点头,“阿弥陀佛,施主真是聪明过人。”
夜颜又盯着她浮肿的脸,“那几个老太婆知道后很是生气,所以就打了你,对吗?”
听到这,静妙师太看她的眼神里全是钦佩。
夜颜没有骄傲,只是友好的朝她点头,“师太,你没有撵我们走,是对的。我们之所以到你庙中,就是为了那几个老太婆。至于其中的缘由,原谅我们有公务在身不便与你细说,你只需要配合我们就可。”
静妙师太眼中闪着亮光,但紧接着又皱起眉头,“那贫尼的弟子……”
夜颜打断她的担心,郑重的点头,“师太,你大可放心,只要你的弟子还活着,我们一定会想方设法救她们出来。但你也必须告诉我们,她们在这里的情况,以及她们把人都抓去了哪里。”
正在这时,竹林传来一阵‘沙沙’声。
静妙师太犹如惊弓之鸟,吓得四处张望。
特别是看到一名黑袍男人出现时,她紧张的往夜颜身后靠,“施主……”
夜颜对着来人笑了笑,然后拉着她的手安慰道,“师太,别怕,这是我夫君。”
闻言,静妙师太一脸的不置信,先是盯着走来的男人看,然后又盯着夜颜打量。
夜颜都有些不好意思,“咳咳……师太,我是装的老太婆。”
她声音恢复了轻细柔和,静妙师太愣了一下,紧接着合掌道,“阿弥陀佛,贫尼真是眼拙。”
慕凌苍走到她们身前,沉着脸道,“在你们走后,有一老妇跟随你们出来,我已让人将其拿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