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妃一边哭一边继续诉苦,“都是我太没用了,不能为他争取太子之位,所以他才亲蓝颜一家而疏远我。可是他从来没体会过我的感受,我从来不问名利富贵,要我劝皇上废黜你太子之位,我怎能狠得下心?”
祁滟熠感激不已,“娘娘,你的恩德滟熠都知道。像你如此明事理的人已经很少了,就算是我母后也比不上你。难怪父皇要宠爱你,因为你值得被她宠爱。你放心吧,如果皇兄不管你,我也会管你的。不论我是否还是太子,你都是我敬重的玲妃娘娘。”
玲妃哭得更加动容,手绢都浸湿完了,“太子,为何你如此懂事?要是凌苍有你一半孝顺,我今日也不会如此难受。”
祁滟熠耐心安慰着她,“娘娘,你我都知道皇兄的为人,就别再如此想不开了。他现在被权势冲昏了头脑,但我相信他总有一天会醒悟的。”
玲妃哭声减小,但抱怨声却激动起来,“他现在醉倾权势,指望他能醒悟不知道要到何时,我最担心的就是他权利熏心,到最后还会嫌我碍眼,说不定连我都不会放过!都怨我只生下他而没有好好教导他,才让他变得如此目中无人。作为人母,我自有推卸不了的责任,如果不给他一点教训、不让他改正错误,那我这个母妃才是真正的失责。就算他权倾朝野我也没脸活在世上!”
看着她激动到决绝的神色,祁滟熠长叹了一口气,“娘娘,你也知道皇兄现在手握大权,想要他再把大权让出来,根本不可能……”
还不等他说完,玲妃擦干眼角,带恨的打断他,“滟熠,你不用劝我什么,我已经决定要给他一次教训了。你是太子,你做皇帝那是民心所向,而他不过是挂着外姓的皇子,他做皇帝只会引来群臣不满,将来还有可能造成天秦国大乱。作为他母妃,我是疼爱他,可是我不敢拿国家兴亡去纵容他!”
祁滟熠也一脸沉痛,“娘娘,那天父皇找我就向我坦白过,说找到玉玺就让我登基。只是碍于你的颜面,他不好说皇兄的不是,怕你会因此怨恨他。如今,听完你深明大义的话,我也觉得是该给皇兄一点教训了。按理说我们都是祁氏子孙,谁做皇帝都一样,可是皇兄太多让人失望的地方,我真怕他被蓝家人的花言巧语迷惑太深,到时候天秦国的江山社稷会落到蓝家人手中。娘娘,父皇之前就跟我说过,他说诸葛丞相要回京任职,他想让丞相帮我把大权从皇兄手里夺回来,这事你看?”
玲妃诧异的皱起眉,“皇上与你说过这些?”
假祁曜是与她商量过拉拢太子,但是具体如何做他并未说太清楚。如今那人已经死了,她现在也没法再求证。
祁滟熠点头,为难的道,“娘娘,父皇说过,只是他怕伤你的心,故而没敢跟你提。他告诉我,诸葛丞相之前也没犯什么大事,只是受了夜芸挑拨所以不得不将丞相软禁起来。他现在很是后悔,想把丞相接回朝中重新委以他重任。只是我现在也很苦恼,父皇说不见就不见了,都还没告诉我丞相究竟在哪,我要如何才能把他接回来啊?”
玲妃一边擦拭着眼角,一边暗中打量他的神色。
不管他值不值得信任,眼下只有他能帮她。而且看他的样子,跟她想的也差不多,对伏戾王当权,他是很不甘心的。
既然如此,那就按她之前的计划行事吧,先拉拢他,再许他好处让他替他们做事……
“滟熠,我也听皇上提起过诸葛丞相的事,既然皇上都向你说了,那我也就不隐瞒你了。你想要接诸葛丞相回朝,就必须先找到他管家,让他管家代为传话才行。”
“娘娘,那我该去哪里找他的管家?”
“城门附近有家炊饼铺,你把这个带去交给一个叫阿文的人,他会带你去见阿奇管家的。”玲妃说着话,从怀兜里取出一枚穿着红线的铜钱。
祁滟熠接过,仔细一看才发现并非铜钱,而是一枚雕刻着符文的钱币。
他皱起眉头不确定的问道,“去找阿文就可以了吗?”
玲妃想了想,又补充交代道,“不管你是见到阿文还是阿奇管家,你都要告诉他们,说皇上无故失踪,请他们帮忙找找。”
祁滟熠将‘铜钱’仔细的收进怀里,然后对着她点了点头,“娘娘,你放心吧,我一定会办好这事的。希望你见到的皇兄的时候别把这些事告诉他,免得我还没找到诸葛丞相就被他发现了,他肯定饶不了我的。现在朝中大事都是他在做主,我们若不小心些,一定会被他记恨上的。”
玲妃苦涩的叹了口气,“我是在帮你,也是在帮自己的儿子,希望他能理解我的苦心,也希望他能看清楚形势,不要再贪图权利地位,更不要再如此无情下去。所以你放心去吧,我既然决定帮你夺回大权,肯定不会告诉他们的。”
祁滟熠这才放心道,“娘娘,那事不宜迟,我先出宫找阿文去了。”
玲妃温柔的摆手,“快去吧,我等着你的好消息。”
很快,祁滟熠离开了清霞宫。
就在他刚离开不久,就听见外面传来夜颜的呼喊声,“母妃,你在吗?”
正躺回床上休息的玲妃当即冷了脸。
现在身边的宫人都是太后派来的,这些人不但对她粗暴无礼,就连来人他们也不知道传报一声。
倒是听到他们在外面行礼的声音,“参见伏戾王妃、参见吕小姐。”
她冷眼瞪着门口,除了夜颜外,吕心彩也跟她一块来了。
想起自己身上的鞭伤,她就按耐不住火气,“你们来做何?我清霞宫不欢迎你们!”
夜颜不但没怒,反而还笑眯眯的走到床边,一副要讨好她的样子,“母妃,您还在为心彩伤您的事生气啊?哎哟,这有什么好生气的嘛,不就是一鞭子吗,痛痛就过去了。您是不知道,心彩的鞭子可厉害了,换做别人早就没命了,她是想着您是长辈所以才没要您的命。”
听完她的话,玲妃脸色又黑又臭,活似掉进了臭水沟一样,抬手指着门外怒道,“给我滚出去!”
夜颜立马嘟嘴装无辜,“母妃,颜儿才刚开,您怎么就要撵颜儿走呢?颜儿听说您被关在清霞宫里,担心您乏闷,特意向太后求情过来陪您。没想到颜儿刚来就遭您如此薄待,母妃,您知不知道您这样会让颜儿寒心的?别人家婆婆都巴不得儿媳体贴孝顺,而颜儿如此孝顺,您还不领情吗?”
玲妃身上有伤,心里有火,再被她这么一刺激,真差点当场喷出一口恶血。
偏偏跟在夜颜身后的吕心彩也是个不安分的主,生怕岂不是她一样,拉着夜颜道,“颜颜,我看娘娘这气色实在不妙,就像病入膏肓了,你说她会不会突然死过去啊?她要是死了会不会赖在我们身上?要不我们还是走吧。”
夜颜拉住她,笑得肆无忌惮,“心彩,你别担心,娘娘福大命大,受你一鞭子都没死,怎么会突然死过去呢?”
玲妃指着吕心彩气骂,“吕心彩,你好大的胆子,伤了本宫还敢出来使坏,等皇上回来定不会饶你!”
吕心彩赶紧往夜颜背后藏,然后伸出脑袋怼她,“我打伤你也是你活该!谁让你使坏要逼我嫁给嘉和王的?”
玲妃恨得牙痒痒,随即瞪向夜颜,“你们来究竟想做何?”
夜颜还是一脸无辜,“母妃,我们关心您、所以才来清霞宫陪您。”
玲妃指着门外,厉声喝道,“本宫要休息不用你们陪,你们本宫离开!”
夜颜撇了一下嘴,“那行,既然母妃都如此说了,我们就不打扰您休息了。不过日后您可别说我们不关心、不孝顺您哦。”
说完,她拉着吕心彩的手主动离开。
望着她们的背影,玲妃指甲掐破了手心,一口牙也都快咬碎了,眼神更是如同放毒一样充满了阴沉狠辣。
这两个女人,她一个都不会放过!
等到相爷功成大就之时,她定要亲手砍了她们的脑袋!
…
傍晚,城门口附近的炊饼铺正准备收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