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等他醒来后,他已经躺在一个地下研究所的病床上了,听着研究所里的人心里说,自己是被云舟送来的。
从此他日日夜夜被人抽血做研究,他身上至此没有完整过的皮肤。
研究所里的灯常年开着,他每日在疼痛中度过,一开始这些都比不上他心疼的一分,后来他对这些疼痛习惯了。
人的适应能力总是无穷的。
研究所的人惧怕他听人心声的能力,日日用药让他神志不清,同时又给他滴着营养液喂着少许的食物不至于饿死他。
他在这里呆了十年,那十年,他身上每一寸肉都有伤口,日日有新伤。每隔一段日子,研究人员还会对他进行各种刑罚,刺激他的神智。
那十年他觉得自己鼻子里时时刻刻能闻到鲜血和消毒水的味道,开始还会觉得恶心反胃,后来慢慢的也就习惯这些味道了。
就如同开始他想起云舟,心里就抽筋似的疼痛、恶心,后来也麻木了。
只是药物用的多了,他的体内也就有了抗体,慢慢的他的脑子不在整日昏沉,变得灵活起来。他的能力也提高了,不再是只能听几个片段,而是只要他集中精神便能听很久,而他每天都会尽量使用这所谓的读心术。
不知道是过度使用这种能力的代价,还是那些在他身上的药物太多起了作用,他渐渐开始变得衰老起来,身体的各种机能不断下降。
研究所对他的看管非常严格,他四周全部都是摄像头,他和某个研究员多说一句话,第二天那个研究员就不会再出现在他眼前。
但他每天还是能听到人心底最害怕的东西,然后躺在病床上说出来,恐吓蛊惑着这些研究员,看着他们在自己面前惊慌失措的叫嚣着让自己闭嘴,他便哈哈大笑。
最终,研究所的人对他不耐烦了,那时的他已经老了,身体活跃的细胞不多,身体检查结果显示,他活不了多长时间的。
在他活着时,研究所决定对他进行最后的价值利用,对他进行一次开颅实验。对于这个结果他并不感到害怕,甚至还有些期待,他早就活腻歪了。
他的脑袋虽然灵活,身体却仍旧不受控制,没办法早点解脱罢了,现在终于能摆脱这一切,他心里是兴奋的。
不过,在进行开颅实验那天,研究所突然发生了爆炸。有个陌生的研究员急匆匆的趁乱带走了他,他听出这个研究员急促的心声,是云舟派他来的,要救他出去。
可是面对即将到来的自由,他一点都不想走。
这个陌生的研究员对研究所的地形也不是非常熟悉,他带着自己尽量朝爆炸相对的方向走去。
一路上有很多人为他们引路,那些人心中嘈杂的充斥着一个人的名字云舟,而韩司恩心中毫无波澜。
陌生人把他带出研究所后悄悄离开,他站在研究所门口看到了云舟。云舟看着他眼中是震惊和不敢相信,还有心疼后悔。
种种情绪后云舟踉踉跄跄的伸手朝他走来,而他则不断后退,最后在云舟惊恐中,他步入研究所,和研究所一起爆炸而亡。
十年前他不属于这里,十年中他一直被困这里,十年后他终于死在这里。死在了云舟的后悔中,这个时候他才发现自己还是恨的,他曾经把自己仅有的东西双手奉上,而后得到的是十年困兽般,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生活。
当他死时,他满目恨意,脑中想的却是,云舟,你之所以能轻易背叛我,不就是因为我喜欢你,信任你,从来没有怀疑过你吗?现在我不喜欢了,不信任了,也不想见你了,我死在这里,你还能把我怎么样呢?
只是他没想到自己死在火海爆炸声中后,睁开眼发现自己成了这莫名朝代韩国公府刚刚病亡的世子韩司恩。
这世子自幼身体虚弱,常年吃药,卧病在床,好不容易下床,结果落去水中,身子骨更加不好,没过几天便病逝了。
正好让韩司恩穿来了,只不过对活下去不感兴趣,不过借了这人身体活了一遭,他不想欠人人情,在知道是谁杀了这世子后,他直接给凶手一刀为这悲催的世子报仇了,自己很痛快的喝下了剧毒孔雀胆。
只是死后再次睁开眼,他发现自己还是这个韩国公的世子。
韩司恩看到这种情况,认真的想了下,觉得这世子可能是嫌弃他报仇报的太利索,不够彻底,没有杀掉真正的凶手。
于是他在这里呆了一年,随意调养了下身体,当了一个嚣张到了极点的纨绔,同时把害死这人的直接间接的凶手都折腾一把。
他找准每个人的弱点,对这国公府的男丁下药,半夜装鬼,把他们从身体到精神上狠狠折磨了一番,吓得都不举了,整天疑神疑鬼的。而后,国公府里便出现了年轻一辈儿的媳妇和家丁偷情的事情。
在国公府的名声差到被人羞于提起后,他觉得分外没意思,便留下一堆烂摊子又喝下孔雀胆自尽而亡。
现在,刚刚喝下孔雀胆第二次的他又醒了,还是这个韩国公府身体虚弱的世子。
这次韩司恩本人终于对这个诡异的情况提起了一丝兴趣。
他决定好好活着,看看这个历史上不存在的大周,到底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的留下自己。
想到这里,韩司恩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挑了下眉,他上辈子活的太受罪,这辈子他愿意活着,但他可是要好好的随心所欲的活着的。
既然死他都不怕,还有什么好怕的?
正当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了女子娇笑声和交谈声,韩司恩顿了下,看着桌子上镜子眯了眯眼睛,然后抬手把镜子扔在了地上。
第2章
屋内镜子落地破碎的声音,惊着了外面正在欢声交谈的婢女桃夭和碧华。
两人相互看一眼,眼睛里流露出一丝疑惑,而后两人快步走到房门口,碧华正准备禀告一声再进去,桃夭已经直接推门而入了,碧华在后面迟疑了下,低头跟着走了进去。
桃夭看到站在桌子旁的韩司恩还有他脚边的碎镜子,走上前福了福身体,语气娇嗔道:“世子,你身体不适,醒了怎么没有在床上休养,有什么事直接吩咐奴婢就是了。”
桃夭是国公府的家生子,以前是在老夫人跟前服侍的,很有脸面。后来因为韩司恩身体常年生病的缘故,老夫人嫌他身边的人服侍的不够尽心,便把桃夭指了过来。
现在桃夭正值十五六岁的年龄,身材高挑,皮肤白净,相貌极为漂亮,加上那双含着关心的凤眸,又用这娇憨的语气似抱怨非抱怨的,整个人看上去别有一番风情。
只是韩司恩并没有看她,他的手无意识的拨弄那个放着几块碎银子的破盒子,听闻这话,轻笑了下,漫不经心的说道:“我想吩咐你做事,也要先找到你的人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