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姣然道:“左道投诚时带了几把旁门的神兵,是给我们研究这个世界的锻造技术的。不过殿下休怪我多嘴,这些神兵都饱沾千百年人血,怕是有些不祥。据说这把‘春风词笔’,历任主人不是英年早逝就是孤独终老,死得特别惨呐……”她拖长声音道,“殿下可要小心些。”
周容讫低笑一声,焦姣然脸色变了变。
周容讫道:“不劳你费心。”
【三十八】
焦姣然走后,周容讫回头道:“听清楚了?”
书柜后传出一声轻响,李克神情复杂地转了出来,举起茶壶替周容讫续了一杯:“我觉得她不怀好意。这明显是挑拨离间,想剪去你的羽翼。”
“她当然没什么好意,拓荒组想要服众就必须拥立我这个原住民,为他人作嫁衣裳,他们亏大了。”
李克咬了咬牙,低声道:“殿下,何必蹚这浑水?你明明重生过一次,上辈子都已经放弃了……”
“正是因为我重生过一次,你不懂么。”
李克一愣。
周容讫呷了口茶道:“上辈子我放弃弑君后,独活到寿终正寝,才重回到与你初遇时。那一世我虽然深居简出,却也知道最后是改朝换代的结局。”
“……”
“若是螳臂当车,我没必要把命赔进去。但既然已经知道皇帝是天命注定要死,又让我在这一世遇到了拓荒组,那么借势亲手结果他,岂不是正好?”
【三十九】
李克欲言又止,良久才道:“可你能否预知,最后夺下江山的是拓荒组,还是武林盟?”
“我不能。”周容讫微笑道,“我也不在乎。”
“……”
“无论前世今生,我对那皇位毫无兴趣,只想看着皇帝死。他死了,我们就可以走了。”
李克呆滞地望着他。周容讫语气放缓了些,又道:“更何况,若是穿越者掌权,还能把这个世界改造得与你的故乡相似一些。”
李克几乎落下眼泪来。
他很想问一句:山河破碎,生灵涂炭,值得吗?
可这一问最终没能出口。并非因为不敢,而是因为已经没有意义。
【四十】
“祖宗。”谢凉道。
“祖宗,你已经三天没写稿了。今天找着手感了么?”
巡回签售的路上,范爱国整日把自己闷在马车里,谁搭腔也不理。
谢凉骑着马在外头喊了半天无人应,只得取代了车夫的位置,自己坐在车帘前把控缰绳,耐着性子做心理疏导,远看倒像在喃喃自语。
“你这要是再卡下去,我们得死在一处啊。谈谈人生呗。”
……
“我设身处地替你想了想,这压力确实挺大的。世上总有人黑你,这算什么呀,不还有那么多真爱粉么。虽说你也确实没什么文采——”谢凉“呸”地打了自己一下,“但是起码有进步呀。”
……
“至于超越梁祝什么的,楼主也就是那么一说,你尽力而为就行了。”谢凉扭过头望着车帘酝酿半天,真诚道,“至少我一直看好你。”
……
“范爱国?再不应声我要硬闯了。”
帘内寂然无声。谢凉心中渐渐涌起不安,一把掀开车帘,只见范爱国整个人摊成个“大”字,鼾声绵长。
谢凉猛然勒马,长剑“嚓”的一声贴着范爱国颈侧钉入了车板,一把揪起他抬掌道:“老子不忍了,打死你再去自首。”
“别别别!”范爱国屁滚尿流道,“我刚才在梦中灵光一闪,想到了一个注定名垂千古的完美结局。”
【四十一】
英台听说山伯未死,哪里还有主意,慌慌张张到那草房去寻,却已人去屋空,桌上唯余一纸信笺,写道:“世事如此,真如大梦,乘风归去,卿卿勿念。”
英台垂泪道:“他回到他的时代去了。这世上没有他要寻的和平,这世界配不上他。”可她难道就此嫁做人妇,在追悔中度过余生?不,她誓死要找到他。英台自语道:“明天,我会想出一个办法回到他身边。毕竟,明天又是新的一天。”
英台踽踽独行,很快没了踪迹。马文才四处寻她不见,终于转到草房来,捧起信笺翻看,忽见那纸张反面还密密麻麻写了字。马文才读了几行,原来竟写满了预示祝家与马家命运的诗。最末那首写道:“看破的,遁入空门;痴迷的,枉送了性命。好一似食尽鸟投林,落了片白茫茫大地真干净。”
马文才蓦然顿悟,原来按照预言,就在他读完诗句的瞬间,这城镇将被飓风从地面上一扫而光,遭受百年孤独的家族,注定不会第二次出现。
(完)
【四十二】
谢凉捧着稿纸流下两行清泪。
谢凉哽咽道:“太悲壮了,简直是大师手笔,包罗万象。你自己写出来的?”
范爱国面不改色道:“现在是了。”
“……”
【四十三】
范爱国捣腾出了个千古结局,春风得意马蹄疾,吸一口气都能飘上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