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如何是好?”曾永诺道。
众臣都十分疲惫,苏阀说:“若太后生的是位皇子,大陈还不至于后继无人。”
“就算是公主,又有什么关系?”段岭说,“关键就在于太后腹中的孩儿,是不是陛下所出。但凡是李家的骨血,扶为女帝,又有何妨?”
“退一万步说。”段岭笑了笑,接着道,“先帝、陛下,俱为这江山付出了这么多。如今五公主还在,请她回来,治理江山,也未必就败了祖先传下的基业。”
正在此刻,远处敲钟,当——当——当三声。
“各位大人自可权衡利弊。”段岭退后半步,说,“该上朝了,请吧。”
征北军进来,示意文官们该出去上朝了。
段岭与武独站在最末尾,两人对视。
“我……”武独欲言又止。
“去吧。”段岭低声说,“记得回来,我不会有事的。”
武独与段岭对视,许久后,他低下头,在段岭头上一吻,从殿后的窗门处闪身翻了出去。
天边一抹鱼肚白,征北军纷纷上前,押送百官步行通过殿前广场,拾级而上,进入正殿议事。
段岭跟在队伍末尾,征北军只检查了众人是否携带武器,并未核查身份,毕竟朝中官员太多,西北迁来的军人连谁是谁也不知道,段岭随便报了个名字,便糊弄过去。
金銮殿外朝晖初起,太监敲锣,清了清嗓子,大声道:“太子殿下驾临——太后到——韩将军到——牧相到——”
群臣互相看看,满殿肃静,却不见牧锦之前来。片刻后,蔡闫在郎俊侠的陪伴下走进金銮殿,从屏风后上台阶时,一个踉跄,险些站立不稳。郎俊侠及时伸出手臂,有力地扶住了他。
韩滨走进殿内,接着是征北军侍卫搀扶着的牧旷达,背后则是黄坚与费宏德,众人纷纷坐定。
“今日召集各位大人。”韩滨说,“乃是有一事,须得昭告天下。”
殿内十分安静,韩滨扫视众臣,各人俱一副了然神色,仿佛已猜到韩滨想说什么。
“这位太子是假的。”韩滨一字一句说道,掷地有声,“你们都被骗了。”
那句话一出,本以为朝臣将低声议论,却没有人动容,反而抬头望向帝位一旁的太子。蔡闫深呼吸,全身颤抖,他终于等到了这一天。
韩滨说:“那年窝阔台攻陷上京,先帝率军驰援,城破当夜,曾经的‘段岭’与御太子座前的这位失散,流落世间,此人曾是太子同窗,在乌洛侯穆的安排下易容,回到西川,冒领太子之位!”
“不信?你们让他自己说!”韩滨示意御座前的郎俊侠与蔡闫。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郎俊侠来到了此处,韩滨却早已稳操胜券。
一时间殿内所有目光都驻留在了蔡闫的身上。
他仍然坐在那个位置上,朝群臣看,每一个人的眼睛都盯着他。
“我……没有。”蔡闫小声道,“我没有……我没有!”
“我是李荣!”蔡闫勃然大怒,突然道,“韩滨!这是子虚乌有之事!你这是血口喷人!你害死了我爹!如今趁我四叔驾崩,又要篡我李家帝位!”
韩滨:“你……”
韩滨万万未料蔡闫突然串供,一时竟是不知所措。
“我就是段岭!”蔡闫道,“此事朝廷百官,早已确认过,牧相与谢将军,也已验明我正身!韩滨!你究竟有何居心!拿出人证与物证来!”
韩滨冷笑道:“乌洛侯穆先刺牧相,再杀唯一能证明你身份的钱七,如今已死无对证。蔡闫,昨夜你已亲口承认,如今却又翻供,是不是以为我奈何不得你?来人!召辽、元、西凉与吐谷浑四族使节进殿!”
第225章 连环
“我有证据。”曾永诺突然开口。
蔡闫猛地一惊,曾永诺掏出段岭交给他的两份试卷,就连牧旷达亦踉跄站了起来。
“今天早朝前,诸位大人都看过了。”曾永诺说道,“这是当年在上京之时,段岭与蔡闻之弟蔡闫的两份答卷。卷末有印鉴为证。”
曾永诺朝众人出示试卷,蔡闫的脸色瞬间变得刷白。
“只需对照太子手书,一看便知。”曾永诺说,“虽说内阁、御史台已见惯太子字迹,但仍须调出核对。”
“使节进殿——!”太监唱道。
金銮殿外,四国使节齐聚,拔都、赫连博、耶律鲁与丹增旺杰进入殿内。众臣纷纷让开一条路。
丹增旺杰经过段岭身后时,顺手交给他一物,段岭便不露声色地收进袖中。
韩滨说:“听说太子当年与这其中的两位,都是同窗。太子认得他们么?”
蔡闫颤声道:“布儿赤金……拔都,赫连博。”
“蔡狗,你居然还记得我?”拔都笑了起来,说,“也罢,看来你是不会忘的,下来,咱俩摔个角玩玩?你既要冒充段岭,就知道当年赫连博是段岭摔角的师父,来两手?”
蔡闫万万没想到,拔都居然会让他摔角。
“你既然说你爹是李渐鸿,那么那一夜,”拔都说,“是陈国皇帝与段岭,帮我父子二人连夜离开上京,使节团第一次前来拜访陈国之时,这里有不少大臣也是听见的,你当时也点了头,是不是?”
蔡闫回归西川后,元国使节确实前来拜访,并提到当年李渐鸿与段岭协助奇赤、拔都逃离上京的救命之恩,当时蔡闫并不知情,只得点头。
“我记得确实有此一事。”牧旷达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