甩了甩自己脑子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宁远打开了自己面前的笔记本电脑重新投入到了工作当中。现在他的手里有好几个医学论文需要发表,还有一些之前参加了国际医学研讨会的记录要整理,所以也不想在工作的时候去想太多。
一直到下午快五点的时候,手机响了起来。
看了一眼电话是傅嘉乐打来的,宁远看到她的名字就下意识地叹了一口气。
电话很快被接通,傅嘉乐轻快的声音就传了过来:“宁远哥哥,今晚你一定要回来吃饭哦,我亲自下厨了哦!”
宁远的手指在迅速地滑动着触摸区的鼠标,问她道:“你是又做了什么大餐要吐下泻吗?”上一次他的阴影可是还没有过去,能让他这个20多年都没有生过病的人出现这种轻快,也只有这个丫头做的到了。
所以这一次,他很怀疑是不是又是她的阴谋诡计。
电话那头的傅嘉乐却是翻了个白眼,“那次是意外了!我怎么可能故意害你生病嘛!你放心,这一次我绝对不会出任何问题的!而且季变态不是说过你对海鲜不过敏嘛,你放心好了!”
“我很忙,今晚医院还有事情。”宁远虽然想回去,但是想到晚上要开一个临时会议,他就只好开口拒绝了她。
“我不管!你一定要回来吃……呕!”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一阵剧烈的干呕的声音给打断,这让宁远一愣,视线也从电脑上移开,蹙着眉头问道:“你怎么了?”
他的声音明显染上了关心,连手里的鼠标也停了下来,心思一时间全都放在了傅嘉乐的身上,担心她会有什么事。
回应他的却又是一阵干呕,之后就没有了声音,显然是傅嘉乐放下了电话。
他低头看了一下屏幕,还在通话中,就连忙对着电话的那头又“喂”了一声。过了几秒钟,那边才有声音传来,却是家里管家的。
“喂,少爷,傅小姐刚才不知道怎么了开始干呕了,我看她脸色都变了,惨白惨白的,要不要现在送她去医院?”
宁远的脸色一惊,“我现在立刻回去,我带她去。”
……
傅嘉乐在洗手间的盥洗台上吐得是眼前发黑,觉得自己都快要把胆汁给吐出来了。
管家忧心忡忡地站在门外说道:“傅小姐,你要不要紧?少爷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他说带你去医院。”
听到关家说宁远在回来的路上,傅嘉乐的心头冒出了喜悦,连肠胃里那种被掏空的难受感觉都减轻了许多。
她打开了门,管家见她的脸色青白,更担心她了。
傅嘉乐却是笑了一下安慰他道:“没事了,我吐出来就好多了,可能是我中午吃太多了。”
确实,她从昨天就没有吃什么东西,一直到今天中午醒过来才感觉到自己饿得前胸贴后背,所以食量几乎是平时的一倍。
所以大概是吃了太多,所以肠胃开始抗议了。
管家点了下头,但却还是不放心,他想着了一下道:“那你先去休息,我让阿姨给你煮个养胃茶。”
她点了下头上楼回了自己房间,大约躺了半个小时,楼下传来了汽笛的声音。
她知道是宁远回来了,嘴角一弯,可人却是躺在那儿没动,等听到外面传来的略显急促的脚步声,她咬了咬唇,立刻做出了衣服痛苦的表情,一条手臂还搭在自己胃部,不时地喘一声。
宁远神色凝重地推门进来,映入眼帘的就是傅嘉乐病怏怏地躺在一动不动,眼睛也闭着,傍晚的夕阳透过落地窗照了进来,有几丝落在她的鼻子和唇边,看起来像是血一般的绯红。
他走了过去在她的床边坐下,捉住了她的一只手,然后就见她缓缓睁开了眼睛,眼眶里雾蒙蒙的都是水汽,如同刚刚出生的小动物,张着迷蒙的眼睛可怜兮兮的望着他。
宁远不自觉地就把自己的声音放的很软,“你怎么了?怎么忽然不舒服了?是吃错了什么东西吗?”
傅嘉乐拉住了他的手,心里思忖着她一定要把自己的情况说的很严重,让他足够担心,于是就说:“我可能有严重的胃病,所以才一闻到金枪鱼的味道就干呕了——”
“金枪鱼?”宁远的脸色僵住,一时间连声音都变调了。
“对啊,我是闻到了金枪鱼的味道才干呕的,你怎么了?”傅嘉乐还有些奇怪,不知道宁远怎么忽然变了脸色,难道这是什么大毛病吗?
宁远顿了一下神色,有些异样地说道:“你,上次事后,有没有吃避孕药?”
这下,傅嘉乐也愣住了。她这个问题她好像从来都没有想过。
“走吧,带你去医院检查。”
在去医院的路上宁远开车的时候一言不发,这也让傅嘉乐心里跟着忐忑不安起来。她的双手交握在一起,烦乱地用指甲在手背上陷进去掐出一个个半月形的指甲印子,可是她自己却是浑然未觉,目光只是望着窗外飞快向后倒退的花草树木,脑海里思绪如潮。
那天她被他的误会给气坏了,满脑子都是他质疑自己他那些伤人的话语,根本想不到事后要用这件事情。后来回到了傅司凯的住处,他每天都带她去吃喝玩乐,自然更加不会想到那些有的没的了。
现在突然听到宁远这么一说,她才慌了。
脑海里浮现出昨晚两个人欢爱中他在最后一刻退出她的身体的那一幕,她的身体颤了一下,一颗心猛地往下沉。
他不希望她怀孕,或者确切地说是他不想要她给他生孩子,因为他根本就不爱她!
想到这一点,她的胃里那一阵翻江倒海的难受的感觉又忽然涌了上来,她捂住嘴强忍着,脸色憋的一阵青一阵白。
宁远的余光瞥到了她的反应,连忙将方向盘一转,把车开到了路边停了下来。
傅嘉乐立即推开了车门跑了出去,这次不是干呕,而是刚绕过车头跑到了路边就吐了出来,之后又是一阵剧烈的呕吐,一直到她把自己的胃给掏空,再也吐不出什么了,她才蹙眉一脸痛苦地捧着胸口直起了身子。
宁远走过来给她送纸巾和水,脸上的表情比刚才更加的沉重。
傅嘉乐接过来漱了漱口就又上了车,靠在椅背上闭上了眼睛,一副奄奄一息的样子。
到了季佑宁开的医院,在做了一个相关的检查之后,结果很快就出来了——她没有怀孕,只是像她自己说的那样,因为中午吃的太多把胃给撑到了,所以在一些油腥异味的刺激下产生了呕吐的反应。
“把东西吐出来就好了,没关系,注意休息休息就好。”医生安抚着她。
可是,傅嘉乐却是很勉强地扯了一下自己的嘴角,根本笑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