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洛诗扳回一局,笑了笑,却没再说什么,款款走向洗手间。
从餐厅出来,姓李的男人和钟洛诗一同离开,自己开了车过来的小夏也回了公司。宁远回公司前先送傅嘉乐回别墅,一上车,傅嘉乐就问他:“你为什么又弹我额头?”
宁远透过后视镜瞥她一眼,目光带着些笑意,“我听甜甜说你拿过巴塞罗那女子高尔夫公开赛的冠军。”
傅嘉乐楞了一下,然后反问他:“你既然知道,那为什么我要你教我你还答应?”
宁远没回她。
“宁远哥哥,其实你和那个钟洛诗——”
“原来你是属鸟的啊?这么八卦?”
傅嘉乐嘴角一抽,心想你才是鸟呢,还是尖嘴的啄木鸟,那张嘴最伤人。没想到这么温和的人,也会这样骂人啊。
宁远把她送回别墅又换了套衣服就去了公司,临走前她问他晚上回不回来吃饭,仿佛是一个妻子在问丈夫,宁远若有所思的看了她一眼,没回她就离开了。
傅嘉乐站在房间的落地窗前目送他的车子离开,直到看不到车影了才收回视线,走到床旁的一张条形书桌前打开笔记本电脑,等开机后点开搜索引擎输入钟洛诗,信息的第一条就是她的资料。上头显示她的身份是中国著名演员、歌手、平面模特。出生在a市,从十七岁进ru演艺圈至今已经九年,一路走来星途坎坷,早几年只是三流明星,直到两年前因出演一部电影的女主角而爆红,之后片约不断,也发行了个人音乐专辑,并取得不错的成绩,目前是国内家喻户晓的当红明星。
傅嘉乐长期在国外,对国内的演艺圈知之甚少,不知道钟洛诗原来这么有名。
她关掉钟洛诗的资料窗口,却又眼尖的瞥到搜索栏内居然有一条显示钟洛诗和谁上过床的信息,她眼角都抽了一下,边想着谁这么无聊建立这么没营养的信息,边鬼使神差的点了进去,庆幸的是并没有看到宁远的名字。
她又打开钟洛诗的微博,想从里头找出些什么蛛丝马迹,可页面提示必须登录自己的微博才能查看钟洛诗的微博内容,她从来不玩这种东西,正犹豫着要不要注册一个,电话就响了。
她拿过手机瞥了眼来电,居然是视讯电话,而来电人是她亲爱的弟弟傅逸行。
脑海里浮现弟弟小小年纪就老沉稳重犹如父亲翻版的帅气面孔,她笑着接通,屏幕上跳出一个视频框来,可首先映入眼帘的却不是弟弟那张帅气的面孔,而是一张口角歪斜两眼翻白五官几乎凑到一块的鬼脸特写。
她吓得尖叫一声,险些把手机扔出去,视频那端却传来得意的大笑声。
她怔了怔,之后瞪着视频框里笑得很得意的美少年恼吼:“傅齐洛,你找打是不是!”
傅齐洛是傅嘉乐的伯父的儿子,平素被一家老小惯得没了边,压根就不怕她的虚张声势,兀自哼着说:“谁让你上回答应给我买ps4却又忘记?”
她忍不住翻个白眼:“姐是答应等你生日的时候送给你做生日礼物。”顿了顿,她问:“逸逸呢?打电话给我有什么事?”
那边镜头一晃,美少年变成了神情略显疏淡的英俊大男孩:“不是我找你有什么事,是妈咪让我问你,你还打算在宁家赖多久。”
仿佛是被踩到了尾巴的猫,傅嘉乐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脸色涨得通红:“谁说我是赖在他家了?我是来a市实习才顺便住在他家的,现在事情还没办好,我当然不会走。”
傅齐洛凑到镜头前来:“嘉乐姐,你做贼心虚啊,脸红了呢。”
傅嘉乐气不打一处来:“傅齐洛你给我闭嘴!”
“哈哈,有人被拆穿心事恼羞成怒了。”
“……”怎么会有这种幸灾乐祸的弟弟……
傅嘉乐瞪着堂弟满脸放肆的笑容感到很挫败,这时镜头又一晃,傅逸行的脸重新出现在视频框里。
或许是刚洗过澡,他一头短碎湿漉漉的,额前的几缕甚至还挂着随时要往下坠的水珠。傅嘉乐“妈咪还说了什么?”
傅逸行还在忙别的事情,眼睛没看她,只说:“你那点小聪明也就骗得过甜甜姐,其他人怎么可能会相信你漂洋过海从巴塞罗那飞去a市是想实习?”
傅嘉乐瞠目结舌,没有想到这件事情这么容易被看穿。
“不只我这样想,爹地和妈咪也这样认为,所以妈咪才让我问你还要在宁家赖多久。”
“……”
“宁虽然很绅士,但是并不傻啊,你以为你能瞒过他?他可不是迷糊的甜甜姐,随便你说什么都信。”
“……”
“所以我觉得你这个方法行不通,不如……”他顿住,终于将视线看过来,漆黑的眸子蕴着与实际年龄不符的算计。
傅嘉乐呆了呆,问他:“不如什么?我要怎么做才能让他爱上我?”
那边的傅逸行浓眉一挑,素来少年老成的俊容竟然罕见的荡出一丝笑意来,让傅嘉乐心里‘咯噔’了一下,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果然就听他说:“你终于承认你最终的目标是宁了?”
“……”
“其实刚才那些话全是我个人的猜测,爹地和妈咪怎么想的我并不知道,没想到全被我猜中了,你果然——”
傅嘉乐恼羞成怒,不等他说完就一下切断了视讯通话。
很快他又打来,她干脆关机,之后把自己重重抛到床上,整张脸都埋进被子里,心里乱七八糟的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她没想到弟弟竟然会套她的话让她不打自招,害她死死守了这么久连甜甜都没有告诉的秘密就这么轻易的被他套了出来。
的确,她这几年是断断续续恢复了十岁之前的记忆,但真正记起宁远却是在去年年底,而当时她也只是记得他这个人,却对他没有特别的感觉,毕竟五六岁那会实在太小,根本就不懂什么是爱,也不会有人把小时候扬言非他不嫁的话当真,只当是童言无忌,或是儿戏罢了。
可自从记起他后,他就经常出现在她梦里。梦见的次数多了,她渐渐又对他有了不一样的感觉。为了确定这种感觉是什么,她曾偷偷的飞去a市看他,虽然只是远远望着,但那种在见到他本人时怦然心动、全身血液都仿佛瞬间沸腾了的感觉,让她明白了,那就是爱。
虽然这份爱来得突然,甚至有些诡异,可爱情本身就是奇怪而微妙的东西,它没有特定的模式,也不要天时地利人和,当你遇到那么一个让你一眼就能够怦然心动的人时,它就发生了。
所以她漂洋过海来到他的身边,想继续完成儿时的梦想,成为他的另一半。
仗着和甜甜的交情,她冲动地跑来了,因为她知道甜甜一心想自己做她的嫂子,如果她知道她恢复了记忆一定会帮她。
可她都还没来得及和甜甜说,当天下午她就飞去了香港,留她一个人在宁远的别墅里冥思苦想要以什么样的借口骗过宁远,留在他身边实施自己的追夫计划。
虽然她知道要让宁远爱上她没那么简单,可她坚信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就算现在的宁远早已经不是十几年前那种可以被她傻傻地忽悠着签下结婚保证书的人了,她也愿意用自己这颗热血沸腾的心去融化他淡漠疏离的那一面,进驻到他心底。
她不自觉握成拳的手又用力紧了紧,仿佛是在给自己打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