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马上就要亮了,我们去乌蟒,到时候你就明白了,”
陈寻伸手在脸上搓了几把,将满脸的刀疤搓去露出真容来;既然决意让夔龙天图问世,他就没有必要再装死了,招手将站在山脚下的姜冰云唤过来,
“故人相见,你也不说过来打声招呼,躲起来做甚?”
再见苏棠,姜冰云是满脸的难堪,犹豫了片晌,才艰难的启齿问道:“十三爷他还好吧?”
苏棠确实怎么都没有想到,姜冰云竟是青阳子暗中收入门下的女弟子,既然陈寻都留下她的性命,也不去多说什么,冷淡的说道:“十三叔回沧澜城后,就闭关修炼,迄今犹未出关,我也不知道他好不好。除此之外,我还只知道他在闭关的洞府外为你立了衣冠冢,要青璇每日焚香祭拜……”
听了苏棠的这些话,姜冰云羞愧欲死。
每日朝阳初升起,宗崖面朝五彩斑斓的朝霞练刀,总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明悟在胸臆间升腾不休。
这日他在练过刀,照例坐在崖前盘膝打坐恢复气血。
阿青雄峙巨石之上,冲着朝阳发出雷鸣一般的咆哮,细心人则能看见,有丝丝缕缕的玄阳之火,从耀眼的朝辉中分离出来,落到阿青日渐峥嵘的颅顶,渐渐没入。
铁心梅爬上崖头,看到这一幕,跟宗崖说道:“真是奇怪呢,阿青竟然能吞吐日辉修炼呢。”
“阿青可是阿寻当年从玉柱峰带回的蛮荒异种,怎可能是凡胎?”宗崖笑道。
“你还觉得陈寻有从玉柱峰生还的希望?”铁心梅问道。
“那处秘窟。我乌蟒先祖就曾进去过,阿寻早知溪谷的凶险,怎么可能轻易葬命石柱之下?”宗崖这些年唯有对陈寻抱有最坚定的信心,从不认为能有什么事情能够难倒他。
见宗崖神色坚定,铁心梅心里微微叹息,玉柱峰一战,逾三千散修殒落荒原,陈寻算谋再强,力亦有穷时。
铁心梅心想宗崖坚持这样的念头,或许能叫他心里好受一些。也不会额外劝慰他什么。
这时候极远隐隐传来一声鹄啸。铁心梅疑惑的问宗崖:“怎么大寒季节,山里还有鹄鸟呼啸?”
宗崖也是有些疑惑,然而在那里吞吐日芒的阿青双耳倏然竖起,乌沉兽眸露出一丝的迟疑。接着剪尾扭头就跳下百丈深的石崖。化作一道流影往远处山林纵去。
“心梅。你快去喊我阿公、青木前辈,还有我阿叔、南獠叔,其他人都不要惊动!”宗崖心生狂喜。振衣而坐,将横在膝盖的鱼纹刀归鞘,赶忙叮嘱了铁心梅几句,就纵下山崖,跟在阿青之后,往远处山林掠去。
铁心梅不知所以,还以为出了什么意外,回旧寨找到青木道人、宗图、宗桑、南獠等人,就赶往石岭后的密林与宗崖汇合,而见密林外的山谷里,阿青一改往日山中霸主的雄姿,竟围着一个灰袍人崩跳不休。
阿青人立起来足有四五米高,将灰袍人扑倒在地,鲜红的大舌头直往那人的脸上舔去,待铁心梅看清那人的脸,不是阿寻是谁?
而陪陈寻返回乌蟒的两人,一人面纱遮脸,另一人则是苏棠姑娘。
看到这一幕,宗图、青木道人等人都激动得声音颤抖,问道:“蟒牙岭山雨欲来,玄寒宗、沧澜学宫都只是暂时偃旗息鼓,就连夷山宗都插一脚,你人没有事,不远走高飞,还回来做什么?”
陈寻将阿青推开,站起来将身上的枯枝败草拍掉,看到阿公、青木道人果真顺利晋入还胎境,也是满心激动,说道:“我回来,想借乌蟒的镇族之宝一用。”
“你要什么,我让南獠马上给你取来。你不要在这里停留,赶紧跑得远远的,不要再回来了。”宗图挥手说道,乌蟒先祖进秘窟看到的是蟒图,此时传出的消息说孤崖石柱下藏的秘图,不管消息所传是真是假,幕后人带有何种目的,即将掀起的腥风血雨,都不是他、青木道人、苏棠以及陈寻四人能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