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安果然便如同我预料的一样,它现在的情况,没办法冲身或者直接害人,因此使用了大大概鬼遮眼一类的把戏。那四人被遮了眼,也不知看到了什么,突然大叫起来,紧接着立刻拿起了猎枪,对准了原本是冰沟所在的位置。似乎那地方有什么极其恐怖的东西。
蓝鹰等人一见,不禁齐齐发出惊疑声。
“他们怎么了?”队伍里一个代号叫‘野马’的问了一句,夺过灰熊的望远镜,立刻去观察那四人。营地里升着篝火,我们现在就算不用望远镜,其实也能看见,只是看的没那么清楚而已。
与此同时,那四人紧挨在一起,做出防御的姿势,接着便朝着冰沟子所在的位置连连放枪,枪声在黑暗中的高原里,传的极为悠远。我估摸着,他们被鬼遮眼,八成是看到冰沟子的位置出现什么危险了,所以才有这般反应。
很很,就跟看大戏似的,明明什么也没有,但既然就跟被什么猛兽扑了一样,一个个倒在地上摸爬打滚,时不时的乱放枪,或者用枪托子乱砸,时不时会砸到旁边的人,嘴里还呜哇乱叫,也不知喊着什么。
“他、他们疯了?”羚羊瞪大眼,一副不可思议的模样。紧接着她看向我,道:“怎么回事?难道、难道是你干的?”这种时候,我总不能说自己会驭鬼吧?便摇头装傻,说不知道。
蓝鹰也是一脸不解,道:“我看是见鬼了吧?”这当然只是顺口一说,她肯定想不到,自己猜对了。周玄业冲我笑了笑,表示赞赏。这事儿我可居功,都是傅安自己的主意,要知道我刚才是话没说完,这小鬼已经自己冲过去了。
那四人在地上足足打滚了十来分钟,总算爬了起来,最后其中一个,竟然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也不知是晕过去还是怎么了。另外三人几乎是屁滚尿流的往外爬,什么也顾不得拿,枪都丢了,一直往前跑,很快,便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片刻后,黑夜恢复了宁静,只余下了营地里那团还未燃尽的灯火,在黑暗中跳跃中。
下一秒,有一阵打着旋儿的鬼风刮过来,我感到胸口一凉,知道傅安回神位了,便道:“谢谢,辛苦你了。”
傅安竟然特别配合的嗯了一声,然后就不说话了。按照我对它的理解,这种时候它肯定是要得意洋洋炫耀一番顺便打压我的,这会儿怎么突然沉默了?莫非是走丢一回,知道饲主的重要性,所以成长了?
这事儿我没往心里去,我估计帐篷外的那个人是吓晕了,便道:“走,咱们下去看看,他们的枪还在,找找麻醉枪。”
蓝鹰等人虽然疑惑,但这种好机会哪能错过,一行人立刻顺着事先架设好的绳索,下到了裸岩下,朝着营地而去。
第302章 吓死了
然而,等我走到营地里,去检查那个昏迷的人时,我就知道傅安为什么突然不找我炫耀了。因为这人根本不是昏过去了,而是吓死了。
“啊!”蓝鹰等人虽然是探险的,但估计还是第一次看见这么‘新鲜’的死人,脸色顿时就变了,羚羊更是直接尖叫出声。这人死相太难看了,双目瞠大,仿佛要从眼眶里鼓出来一样,脸色扭曲而惊惧,仿佛在临死前,见到了什么极为恐怖的事情。
我立刻明白过来,这人是被吓死的。
傅安,活活的把他给吓死了。
说真的,我整个人都懵了一下,偷猎的人再可恨,但我也没有想过杀人,不过是想着制服他们,然后扭送报案一类的。大惊之下,我捂住嘴,压低声音道:“傅安你出来,你到底干了什么?”
他的声音有些闪躲,吞吞吐吐:“要叫大哥,不要傅安傅安的叫。我就是迷了他们一下,每个人看到的东西都不一样,他自己亏心事做的太多,被自己吓死了,不关我的事。”说到最后,语气突然拔高,变得有些凶恶:“自作自受,活该。”
鬼遮眼本来就是一种迷惑人的感官,激发人恐惧的东西,你潜意识里越怕什么,就会出现什么,看样子这事儿还真不能怪傅安,就像它说的,自作自受罢了。那些活活被扒了皮毛的羚羊,临死前想必比他更痛苦、惊恐一万倍。
想到此处,我心里那种我不杀伯仁,伯仁因我而死的古怪感觉消退了不少。除了周玄业和谭刃以外,其余人都弄不明白,这人是怎么被吓死的,一个个神情非常的紧张,担心周围是不是有什么危险,否则好好的四个人,怎么会像疯了一样,又怎么会突然死了一个?
众人窃窃私语,交头接耳,一时间忘了正事儿。
我深深吸了口气,看了那具尸体一眼,心道:祸福无门,惟人自召;善恶之报,如影随形;古人说的这些话,果然是有一定道理的。越是恶事和亏心事做的多的人,被鬼遮眼后看到的东西越恐怖,这人是自己被自己的业障给活活吓死了。
当即我不再看他,而是立刻去搜索这几人留下的装备,枪支当然是缴获了,免得那三人事后找回来,又拿着这枪支作恶,其余的诱导剂、麻醉剂一类的东西,也都被我们翻了出来。
救雪豹的事情,宜早不宜迟,但这会儿天已经完全黑了,雪豹肯定是躲了起来。裸岩上地势险要,大晚上的,我们不可能打着手电筒去找一只豹子,那样找到它的几率太低,而且危险也太大了。
众人决定就地扎营,第二天再去寻找雪豹。这营地有一具尸体,再加上还是诡异莫名,被活活吓死的尸体,因此众人都不愿意在这里扎营,我们便移到了东北方,也就是远离冰沟子的位置。因为蓝鹰等人始终记得四人朝着冰沟的方向开枪的情景。
至于那具尸体,我们就没管了,也不知道他的那三个伙伴,到时候会不会回来寻他。
扎营时,羚羊估计有些紧张,有一搭没一搭的找我说些不着边际的话,最后突然问道:“你之前原本打算怎么对付他们四个的?”
我该怎么回答?
事实上我白天的时候就想着把偷猎的赶跑,没怎么想事后的解释,毕竟我们跟这支探险队萍水相逢而已。但现在,似乎不能按照之前的想法做了,但我一时又想不出好的说辞,便笑了笑,没吭声,决定装沉默敷衍过去。
羚羊见此,耸了耸肩,也没放在心上。她摆弄着防潮垫,片刻后,又凑过来,神秘兮兮的说道:“哎,我向你打听个事儿。”
我看了她一眼,心说我们刚认识,她能向我打听什么?
“你说,知道的我肯定告诉你。”
她笑了笑,道:“你肯定知道。哎,你那个姓周的朋友,他结婚了没有?”
“……”我觉得有些欲哭无泪,于是道:“他结婚了,不过我还没有结婚。”很明显,她是打起周玄业的主意了。有一种样样比你优秀的兄弟是种什么样的感觉?大概就如同我现在的心情一样,想着以后不让他出现在我的任何一个女性朋友面前。
羚羊完全忽略了我最后一句话,失望道:“啊,结婚了……也对,这么优秀的男人,肯定已经结婚了。哎,那个姓谭的呢?虽然看起来冷冷的,但挺酷的,身材超级好啊。”
我道:“他也结婚了。”
羚羊顿时沮丧起来,我又补充道:“我没有结婚。”
羚羊看了我一眼,道:“我没有问你啊。”
“……”在心灵遭受几重重击后,我也没心情跟她瞎扯了,帮着周玄业两人一起扎帐篷。这会儿,西藏的夜晚还是很冷的,睡在帐篷里,外面的风呼呼的刮这,帐篷跟着啪啪作响。我缩在睡袋里,正要睡觉,一转身,便看到一颗灰蒙蒙的人头,躺在我的脑袋边上。
我盯着那种灰中透青的死人脸,觉得有必要和傅安深刻的谈一谈,我道:“大哥,你能不能别突然出现在我身后?就算要出现,你也把身体带上行吗?不要总是只剩下一颗人头好吗?你是不是打算把我吓死了,让我变成鬼来陪你?”
傅安神情显得不满,道:“他们不也没被我吓到?”它说的是帐篷里的周玄业和谭刃两人。为了节约负重,我们买的是四人用的帐篷,三人挤一挤,多出来的空间正好放装备。我睡着靠装备的一边,周玄业和我挤的比较紧,给龟毛谭留出了比较大的一片空间,免得不小心碰到这个洁癖,又弄出什么幺蛾子来。
谭刃属于生活很规律的人,自律性很强,一躺下就不说闲话,这会儿已经闭着眼,神情平静,似乎完全听不到我们的对话。
周玄业倒是看了傅安一眼,但他似乎精神不太好,没多搭腔,跟我点了点头,就睡了。
我道:“好吧,算我胆小。不过,你大半夜出来干嘛?”
“晚饭。”它道。
我这才想起还没给它上晚香,这会儿其余人也已经进了帐篷了,没有人守夜,我便摸出香,在帐篷外点燃,顺便嘱咐傅安今晚守夜。有一只不用睡觉的鬼守夜,可比让人去守方便安全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