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弟你的名字一点不好听。”
“你信不信我掐死你!”
“弟弟,我已经死了很多年了,你掐我也没用。”说话间,它的脖子仿佛真的有人掐一样,中间慢慢变细,最后整个脖子都断掉了,脑袋咕噜咕噜滚到地上,又猛地飞起来和我对视,道:“你看,掐断了也掐不死。”
“……”我错了,我之前怎么会觉得这个小鬼可怜呢,分明我才是最可怜的。
我安慰自己不要跟一个只活儿一岁的小屁孩儿计较,便继续询问养鬼的事儿,它的执念是长大,如果长不大,岂不是就一直这样下去?可鬼这个东西,它能长大吗?
我这么一问,周玄业道:“原则上,死的时候是什么样,就永远是什么样。但鬼这个东西,无形无质,它现在所表现出来的,你可以想象为一种能量。这种能量有限,使得它只能保持死时的模样,但如果能量变强、变大,它就可以催动自己长大。”
“也就是说,只要好好供养,就有养大的一天?”
周玄业点了点头,道:“但这很困难,除非找到一些特殊的天才地宝,上次咱们在滇缅丛林找到的尸参,对它就很有帮助。”
“周哥,你不觉得现在说这个已经晚了吗?”滇缅丛林,去了第一次,就绝对不想去第二次,更何况上次尸参已经被我们整的够惨了,肯定早就搬家了,这回再去,谁知道还能不能找到。
猛地,我想到了活人堂的那个小眼睛,他当时多取了两截尸参,或许,我可以去买下来?
这小鬼虽说气的我有些哭笑不得,但打心里讲,我心里是充满同情的,当然,还有另一种很奇特的感觉。
这个小鬼,应该是我真正意义上的第一个亲人,它和傅老头子,和傅楠,都是不一样的。
想到此处,我道:“我去找小眼睛买!”
周玄业道:“养鬼不急在一时半刻,你现在最要紧的,是想想你身体里的狐仙该怎么办。我和师兄也没有接触过这些,看样子,得找人帮忙才行。”
“谁?”他竟然会这么说,那就肯定是有门路的。
周玄业道:“我师父曾说,赣地有一个古老流传的门派,叫‘羽门’,善于山精打交道,或许可以从羽门下手。”
谭刃皱了皱眉,道:“羽门现今是否还存在都另当别论,而且师父也说过,羽门厌世,避世不出,要找到他们本就不容易,更别说让他们帮忙了。”
这羽门是个什么所在?名字居然这么奇怪,莫非他们那里的人都养鸟?这么一想,我不由得问了出来。
周玄业笑了笑,道:“他们不养鸟,而是崇拜鸟类。据说羽门的祖先就是一只不知名的神鸟,道行高深,与凡人相交,生下了后代,只因生下来的后代有些是半人半鸟,使得他们被当成异端,遭受了很多迫害,因此羽门中人便就此避世不出,当然,他们也很讨厌生人,用现在的话来说,就是有反人类倾向。”
“半人半鸟?”唐琳琳满脸不信,说:“你肯定在编故事骗我们,电视剧里说了,妖怪和人是生不了孩子,再说了,人和鸟的基因也不匹配,怎么生啊,你这话是在挑战现代生物学知道吗?”
周玄业耸了耸肩,道:“都是些传说,谁知道是真是假,我对于羽门的了解也不多,但现在也没什么办法了,总得试一试,咱们过两天就动身去赣地一趟,打探一下羽门的下落。”
谭刃道:“这件事情,或许问师父会更清楚一些。”
周玄业道:“不如兵分两路,你回师父那儿去问问羽门的情况,我们到时候先走一步。”
两人商议着,完全把我给忘一边了,那小鬼在周围飘来飘去,好奇的打量着房间里的一切,最后坐到了电脑前面,两只肥嘟嘟的手在键盘上拍来拍去,一脸的好奇。
我见周玄业二人商议着寻找蛇门的事,不由得心中感动,道:“老板,周哥,我给你们添了太多麻烦了,无以为报,以后有什么用得着我的,别客气。”
谭刃看了我一眼,不冷不热道:“算我补偿你的。”这话说的莫名其妙,让我有些不明所以,刚想问是什么意思,周玄业咳嗽了一声,道:“行了,天还黑着呢,都回去睡觉,有什么事白天再说。”
不等我开口,谭刃和周玄业便径自出门,我突然有种感觉,谭刃这丫的,该不会背地里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吧?否则怎么突然说出补偿这一类的话?
众人都走了之后,我重新回到了床上,小鬼跟着钻进了被子里,露出鬼头,在床上滚来滚去。它其实根本没有实体,往我旁边一睡,就觉得那块地方凉飕飕的,冷风直往被子里灌,这会儿是十二月份,深圳的天气虽然不是很冷,但鬼物本就阴寒,所以我觉得半边手臂都是凉的。
小鬼是不用睡觉的,所以它兴奋的说要给我讲故事。
我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道:“回你的神位里面行不行?”
“弟弟,你嫌弃我……呜呜呜,爸爸也嫌弃我,所有人都不要我,呜呜呜呜,那我睡床底下,你不要赶我走。”
“……”搞得我好像十恶不赦一样。
最终我任由它去了,便转过身背着它睡,但这小鬼知道傅老爷子不喜欢它,以前从来不敢现身,如今看我好欺负,哪里会放过,叽叽喳喳仿佛要把二十多年没说过的话都补回来一样,见我背过身去,整个脖子顿时便长便细,从我背后伸了过来,伸到了我的眼前,霎时间,我只能看到一颗悬空的人头,下面还连着细长的脖子。
那感觉,别提多惊悚了。
我几乎想哭,道:“哥,亲哥,你让我睡觉行不,你不要吓人行不?”
小鬼很委屈,道:“哥哥要照顾弟弟,爸爸和阿姨小时候就经常给傅楠讲故事,弟弟没有爸爸和妈妈,哥哥给你讲。”
我被他一串儿哥哥弟弟爸爸妈妈给绕晕了,认命道:“你讲吧,不过先把你脑袋收回去行不,脖子这么细这么长,很吓人的。”
小鬼看了看,最后伸手将自己的脑袋给摘了下来,放到我枕头边上,道:“真胆小,现在没有脖子了,这样你就不怕了吧。”
这样我更怕了好吧!
接着,我一整晚耳边都不停的回荡着丑小鸭变天鹅的故事,翻来覆去的讲,一遍又一遍,最后我了悟过来,合着这小鬼就听过这一个故事!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小鬼不见了,应该是天亮就躲到神位里去了。
第195章 羽门
深圳的冬天不是太冷,时间尚早,我也不急着起床,便躺在床上,将那串珠子拿在手里翻来覆去的看,下方吊着的木牌子滴溜溜直转。窗外的阳光透进来,珠子表面微微透明,仿佛有一层雾气,这是冰种石头最基本的特点。我以前不懂这些,后来是在沙漠得了挂珠后,想着将东西卖出去,所以特意去图书馆借了几本书,了解了一下这方面的知识。
用谭刃的话来说,这玩意儿材质不错,但也算不上贵重,价格约摸在一万块左右,对于那些真正喜欢玩珠子的人来说,算不上顶好的东西。下面缀着的神位,只有大拇指的指甲盖大小,散发着一股香味儿,像是檀香的味道。
我凑近闻了一下,这时,那木牌竟然自己动了起来,猛地往前一晃,撞在了我的鼻子上,紧接着,便有一个若有若无的虚弱声音道:“弟弟早上好。”
我无语了,将挂珠往手上一带,一边起床一边道:“你声音怎么这么虚弱?”
“我们白天是不能出现的,不过你一直盯着我看,所以我跟你打了个招呼。”
我呛了一下,道:“是我的错,行了,大白天你就待着吧,别再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