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是靠的进了,薛白越是能看出这是个人来。只是这人面目正好磕在地上,却看不清长相。
等到离得再进几分,就着头顶那微弱月光,他已能看清这人脸上颈上的大片血染。看样子该是失血过多才昏了过去,而不是什么佯装倒地。
薛白稍稍放了几分心思,忙是谨慎过去,暗中留着几分戒备,这才蹲下身子去扶这人身子。
许是谨慎过度的缘故,这一入手,薛白就感觉出了几分不对来。
这人的肩头摸碰着似乎不想是寻常人,总有几分瘦弱似的感觉,也是奇怪。
薛白也没多想,只把这人扳了过来,就见这人脸上一片血污。借了月光再一细瞧,怎么都有种熟悉的感觉。稍一皱眉回忆,倏忽恍神过来,暗中惊道怎么是她?!
这女人他虽然说不上熟稔,但已是有过两番接触了。初来一遭是在聚宝斋中,另外一次就同样还是在这老宅里!
正是前不久解救霁月时赠剑给他的那个女人!
等等……难不成我刚刚在那边巷弄里看见的逃窜那人……就是这姑娘?!
薛白忽的惊醒,细想之下越觉该当。想想当时还觉得那人眉眼目光熟悉,原来真是熟人。
只是这女人是怎么回事?前些日子见时还是好端端的,这才几天功夫就沦落到被人追杀的地步……难不成……是那姓孙的做下的?还是说平白遇了仇家了?
薛白自是一番胡思乱想,不过好在手脚动作却没慢。忙是小心抱起了这女人,快步就往阁楼里去。
眼下关键,还是要验看这女人伤势如何。要是严重,还得另外想办法救治才行,不然的话很可能平白殒了一条性命去。
他抱着女人去了一楼偏间,这里位置正好特殊,点了烛火也不会被外面发觉。然后忙是把女人就地放了,小心去看她身上伤势如何。
这女人脸上倒是无碍,不过身前胸腹却是出了问题。看那衣衫模样,分明是利器割捅出来的破痕。此时还正源源不断的往外溢着血,直把衣裳都弄得湿露一片,好比泥泽一般。
照这模样任着血液外溢下去,怕要不了个把时辰,这女人也就该香消玉殒了。
薛白此时生了几分焦急,哪儿还有心思顾忌什么男女授受不亲的问题,忙是伸手去解她腰带。
这女人穿的是一身武者常见的劲装,最麻烦的也就是脱解腰带。她现在这般伤势,薛白又不敢随意动作她身体,不免畏手畏脚有些麻烦。
费了好一番的功夫把那腰带去了,薛白也是自己给自己闹了一脑门的细汗出来。这边把腰带扔到一旁,伸手便去掀这女人衣摆,刚到一半,就听得她鼻息间突兀的一声呛响。
薛白滞了一瞬,忙是抬头去看,正对上一双带了三分惊惧三分迷茫三分急恼的目光看来。两相一对,薛白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觉得胸前一痛!
身子往后栽倒功夫,他才算看清楚是怎么回事。却是这女人蓦地抬了腿脚,怕是毫不留情的踹了一记。
这女人!
薛白暗恼一句,已是一屁股墩在了地上,仓皇间直坠摔的尾椎一阵难掩疼痛,面容都扭曲了几分。
那女人却是强撑着忙手忙脚的便要起来,可是她前身两三处重伤,且全都影响腰肢发力,哪儿有往日的便利?这边刚探起了些微角度,就是钻心入肉的疼痛传来,闷哼一声又倒了回去。
薛白撑地起身,见她倒回,又是连连闷哼,不免急道:“你这身上还带着伤,莫要随便动作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