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如小型装甲车一般的防爆车气势汹汹的朝着工厂开了过来,随行的居然还有一辆重型推土机。
在重型推土机的轰鸣声中,工厂大门轰然倒塌了。武装到牙齿的临时治安队举着防爆盾黑压压的冲进来展开队形。
厂区内,草包沙袋码起的掩体里,留守的众人们拿出一个一个汽油瓶,摆了一大排。
他们脸色青白,紧张的汗水顺着鬓角往下淌,他们当中除了十个留守的中年男人,多数是收容所不愿收留的老人,剩下的是妇女和孩子。他们的武器不够,基本都被带走了。
孙忠和拿着喇叭如一年多以前一样,装模作样的喊话:“你们已经被包围了,你们必须马上……”
熟悉的一幕在周父的眼前重现,那挥舞的警棍,倒下的兄弟,还有那个和自己结婚之后就没过过好日子的苦命妻子。
周文斌狠狠得抹了一把脸,强压着冲上去活撕了这人的冲动,举起一把改造过的弓弩,把尖端仔细对准孙忠和。他的手在上次冲突中伤了神经,总是控制不住的颤抖,而孙忠和远在五十多米外,但他还是有可能击中目标。
孩子他妈,你一定要在天上保佑我,保佑我能杀了这个罔顾人命的王八蛋!
男人在心里一遍一遍的默念,然后他扣动了扳机。
弓弩无声无息的飞出,可是那个孙忠和还在继续对着扩音器喊叫着。
周文斌深吸一口气,重新上弩箭,瞄准,扣下扳机。
“啊——”
一声男人痛苦惨叫被扩音器瞬间放大,周文斌惊喜的看到对方捂着左眼哀咆哮着:“开枪!开枪!给老子弄死这帮狗娘养的!”
随后,枪声、叫骂声、惨叫声、哀嚎声、哭喊声开始在夜空中骤然炸响。
沈刚的儿子在枪响的一瞬间被母亲护在身下,他只觉得一股粘腻带着腥味的东西流进了眼睛里,他费力的摇着母亲,却摸了满手鲜红的血。
十二岁的少年愤怒了,他不管不顾的点燃了一个燃烧瓶想要扔过去,却在准备投掷的时候被一颗子弹击中头部,手中的燃烧瓶骤然落地。
那颗点燃的燃烧瓶并没有如愿的砸在防爆车上,而是落在了掩体后,汽油瓶骤然爆炸。
身边的一个男人满身是火,号叫着四处逃窜随后跌入了满是汽油的壕沟里,男人被当场烧死,最终变成了一截无法辨认的黑炭,可是同时,他成了点燃燎原之火的那个巨大火星。
火光冲天而起,一些靠得较近的人身上也着了火,无论是反抗军还是治安队都各自惨叫着四处奔逃。防爆车上的治安队员们被大火逼着弃车离去。
火舌舔着夜空,翻卷摇曳,炙热烤人,像一头冲出了囚笼的暴烈猛兽。
战场化为一片火海,火光照亮每一个角落。有人哀嚎,有人痛哭,有人尖叫,到处狼藉一片,犹如人间地狱。
四处弥漫着焦煳味道,浓烟呛得人流泪不止,几乎很难辨别方向。
“撤退!撤退!”孙忠和捂着眼睛一边哀嚎着一边对着手下喊道:“把门堵上,烧死他们!”
可他这句刚刚喊完,一个身影便从火海中冲了出来。男人浑身浴火,冒着阵阵青烟,眼睛却瞪出了血丝,如同一个地狱来的恶鬼,大吼着扑向了孙忠和。
只一眼,孙忠和就认出这个男人叫周文斌,a市消防队的支队长,他吓的魂飞魄散,转身就要跑,却到底还是没能跑掉被人从身后一把抱住。
两个男人扭打撕扯着,最终一起摔进了熊熊烈火之中。
一位获得过无数奖章的消防队长,一位和烈火战斗了二十多年的消防战士,一位在火海里一次一次救出无数生命的男人。最后在火海里和自己最痛恨的敌人同归于尽。
而与此同时,w市的唐市长唐兆麟在市政府收到消息,他拖着自己肥胖的身体疯了一样的冲上政府办公楼顶,远远看着工业区内反抗军营地里冲天火光,他只觉得自己也陷身火海了,身上一阵阵冷汗不断。
他踉踉跄跄的被秘书扶着坐了下来,拿起卫星电话,直接打给他的上级军区。
第七军区的司令姓巩,叫巩固,是个宣传干事出身的文职,因为前任受不了中央的明枪暗箭,一气之下脑出血提前退休,其他老司令的铁杆嫡系纷纷闹情绪,这位巩司令就是在这种情况下捡了个大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