舜承帝难得遇到了敢抬杠的,来了精神:“你是谁?敢这样和朕说话?”
“臣乃督察院右副督御史。”年轻人不卑不亢。
“那你说该怎么办?”
“臣以为应当立刻赈灾,安抚人心第一,然后立即为下一次雪患做好防备措施。”副都御使声音洪亮,衬得大殿格外安静。
他说完之后,又上前一步,换上了一种喋喋不休的比人语气:“陛下既为君主,便应当做君主该为之事,而非玩弄权术,谋害我朝重臣,肆意算计皇储,损我昭晏江山社稷!若是如此,陛下绝非明君!尚不若摄政王贤明!”
此话一出,群臣先是反应了片刻,而后立即跪了下来,高呼:“陛下息怒!”
副都御使仍旧道:“诸位大臣且听我一言,今日我要以死明志!”
“此人根本不配做皇帝,根本就是十足十的暴君,他曾先后杀害数名皇储,先皇后、太后、长公主、大皇子、二皇子皆是死在此人手下。此人为帝,完全就是在玩弄我昭晏江山!且他这三年来根本就没有中毒,医女慕容涵秋替他多次隐瞒,他不过是在玩弄人心而已。有此君主,实乃吾等之耻!”
舜承帝脸色变了变,但旋即又笑道:“继续说。”
“大漈曾是我盟国,当年大漈伪帝一案也是你一手策划,你此举就是为了颠覆大漈昭晏两国盟约,要昭晏失信于天下!”
臣子们安静地听着,谁也不敢作声。
舜承帝一点也不觉得像是被戳到了痛楚,神情依然优哉游哉,他撑着下巴,冲副都御使笑道:“嗯……你是宁绝那个小孽障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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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冷。
路过的宫女们哆嗦得打着哈欠,完全不知道即将发生什么大事。
雁翎提着两坛烈酒走进了屋子,进了屋后,他扭开了墙上的机关,走进了一间密室。
密室内陈设精致,烛火通明。
凌初静静立在一张桌子前面,执笔写着书法。
在阴暗的室内,上面的墨汁极难干得迅速,上面反射着烛火的光,忽然光影一动。
他没有转身,静静道:“你回来了。”
雁翎将几坛酒悉数放在桌上,声音淡漠,就像凌初一样。
“殿下已经成功离开,现在在……”
“我不打算去见他。”
凌初打断她,但笔下的字却很不合时宜地顿了一下,那个字可以说被毁了。
于是他重新拿了一张出来写,面上没有多余的波澜。
雁翎拿过一个酒盏倒了一些酒,却是自己自己一饮而尽。
“他昨日问我,你怎么不亲自去。”
“你怎么说?”
“我反问他为何不出来见你。”
凌初倒不说话了,但是笔下的字又乱了,他索性随意地开始在纸上乱写起来,毫不顾忌章法。
雁翎静默地看着他,良久,终于开口问:“你决定了吗?”
“自然。”毫无波澜的声音。
“我告诉他了,你的身份。”
凌初停下手中的笔,似乎反应了良久那番话是什么意思。
随即他站在原地,紧紧攥住笔克制地问:“谁让你告诉他的?”
雁翎走到他身边,看着凌初的侧颜,毫不犹豫地道:“你不能总是一味的付出,他根本就不知道你的感情!”
“我不需要他知道。”
“你为他做了那么多,你千方百计来到他身边,你扶持他一步步走到今日,却不能陪他走到最后,你不难过吗?”
“够了。”
凌初笔下的墨点粘在了纸上,因为笔的抖动而聚集成了一个小墨团。
雁翎站在他身后。
“你放心,我只是告诉他你曾是无雁门的弟子,并没有告诉他——你曾是……”
“够了!”凌初罕见地发怒了,但很快他就压下了怒意,声音又恢复了往日的淡漠温和,“别说了,雁翎。”
雁翎忽然走近,环过凌初的胸膛,把脸贴在他的背上。
“我只是替你心疼,你那么喜欢他,为什么不和他在一起呢,就因为你现在是男人?你这样好的人,为什么得不到幸福呢。”
凌初静静听她说完,然后轻轻地挣开她。
“人各有命罢了。”
雁翎被推开,一点也不觉得尴尬,倒是温声反问:“喜欢男人又如何,喜欢女人又如何,若是喜欢,只需要去追求就是了。”
凌初:“我并不是特定地喜欢男人,也不是特定地喜欢女人,只是单纯地喜欢他而已。”
雁翎:“我是你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