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若恨,和你有什么区别?”
“呵,小初。信不信,你若是继续心软慈悲,总会死在自己手里。”
“就此别过,下一次不会再救你了,”凌初把剑插回剑鞘,发出刚劲的声响,“师姐。”
慕容涵秋没再说话。
倒是凌初,没走几步便停了下来。
“我替你引来了一个故人,如果不想见到他,你现在就走吧。”
林间一片竹叶飞落。
很快,凌初又道:
“晚了,他已经来了。”
说罢,彻底施展轻功退去了。
至于来的人,是流寂。
玄衣墨发,长身玉立。
——和浑身血污的慕容涵秋是两种人。
流寂看着眼前人,温声唤道,“阿静……”
慕容涵秋面无表情,仿若没有看到他。
她缓缓走到千雪身侧,将一瓶药粉倒在了他的尸体上。
流寂上前握住她的手,面色不忍。
慕容涵秋甩开他的手,将药水倒了上去。
药水一滴到千雪的尸体上,千雪的尸身便立即化作一滩血水。
“千雪从小跟着我风餐露宿,和我在一起的每一天就没有吃过好东西。他这一生已经活得很痛苦了,凭什么他死了我还要把她的骸骨埋在地底由人践踏?”
随后,她终于看了流寂一眼,用沙哑的声音道:
“我死了一样的,绝不会在世上留下任何痕迹。”
流寂的目光始终锁在慕容涵秋的身上。
后者却已留下一个决然的背影,远远离他而去了。
“别来追我,找到了苏谢,你我已没有任何瓜葛。”
苏谢依然靠在最开始的竹枝上,睡得酣然。
然而身下的泥却潮湿了一大片。
-
叶莲灯晚慕容涵秋一步回到慕容府。
邢墨没有跟来,叶莲灯打了他一巴掌。
随后他们约定了一个地点,他一个时辰之后在那里等她。
当她到慕容府的时候,只见慕容府浓烟滚滚。
施救声中,有路人的叹息声传入耳边。
“哎哟,这火可真大,幸好纵火者在防火之前扔了一只镖提前通知。”
“还幸好?也不只是谁这般恶毒放这么大的火,毁了这百年基业还有里面无数名贵的药材。”
“百年基业又如何?还不是有付之一炬的一日。”
“纵火之人和慕容家究竟是多大仇怨哪……”
“唉唉,是呀,散了吧散了吧。”
……
叶莲灯叹了口气。
独自在冲天的火光面前伫立良久。
一把大火,诉说的是什么呢?
——是一代人的恩怨情仇,亦是一场名门之隳。
她终于转身,明白纵火者是谁,却也只剩下心头的唏嘘了。
大概可恨之人亦有可怜之处吧。
她再也挤不出任何微笑,带着前所未有的疲惫前往和邢墨约好的地点了。
但叶莲灯不知道的是,在他们走后不久,便有两个人出现在她方才站立过的地方。
一个人朝另一人施了一礼。
“谷主,人脉跟在小姐后面,要追上去保护小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