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南予沉默了一会儿,便想问问他赵叙的近况。
还未开口,他就“善解人意”地抢答道:“你放心吧小杨,我不会把你电话告诉赵叙的!他现在好像啥都不知道,我昨天还看到他发了朋友圈,现在正跟他国外的小侄子玩呢,我觉着吧,你这些天也先别联系他了,他要是知道你的事,指不定会干出什么事!说不定还能公然出柜,你是不知道,那小子看着圆滑,后脑勺可长着反骨呢!”
杨南予哑然,心里有丝莫名苦涩,半天才艰难道:“好,我明白,谢谢你林哥。”
林远又道:“嗯,没事,反正你们胜券在握,我看你们也一定能赢的。小杨,你可要保重身体啊,听你声音虚浮无力的,跟抽完鸦片似的,这几天肯定都没怎么吃东西吧?我给你点了外卖,正宗福州佛跳墙,补得你血脉偾张!吃不完也可以留着,饿了再热来吃,天天吃泡面怎么行?!”
杨南予倒在床上,轻轻笑了笑:“嗯,谢谢,我会好好吃的。”
挂了电话后,他又躺了会儿,回想林远所说的话。
他此时和赵叙联系确实有害无益,只不过多一个操心的人而已,
或许还会有不可控的结果发生。于情于理,他都得咬牙扛起此事,尽快解决。
他满心以为林远是忽然之间变得高瞻远瞩,理智得甚至有些淡漠人情,然而到外卖小哥来的时候,他才知道自己大错特错。
一开门,看到那张熟悉的脸,他一惊,下意识地往门后一缩。
门外的人却“啪”地一掌抵住门,挤身而入,再“轰”一声将门甩上。
那人双眼黑如点墨,细窄的鼻梁高而挺,下颌线清晰漂亮。
一副多情俊貌,此时却沉默如金石,黯淡的目光宛若化作千万缕线,一圈一圈缠在杨南予身上,勒得他喘不过气。
他咽了口唾沫,勉强勾出一个笑:“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赵叙不答,像是紧盯着犯错学生的老师,沉默不语只是为了让他丢盔卸甲、自投罗网。
杨南予后背贴着冰凉的墙壁,见赵叙不搭理他,便错开视线,头微微垂下,嘴唇紧抿成一条线。
忽然,伸来一只手,暖而轻柔。
赵叙像摸只小猫一样轻轻挠了挠他下巴,哑声道:“怎么也不把胡子刮刮?”
继而自顾自走进客厅,放下了背包,把地上四处散开的a4纸和杂物捡起。
“你很忙吗,那你继续做事吧,我先收拾收拾,”他在屋子里走来走去,就像被人请来的男保姆,“吃饭了吗?现在几点了,唔,四点了半,那我半个小时后做饭,我带食材了,你说吃什么?佛跳墙怎么样——”
杨南予从后面一把抱住他,脸贴在他颈窝里,声音有点抖。
“叙哥。”
赵叙的动作顿住,转过身回抱了他,下巴慢慢蹭着他的脸颊,温声道:“知道了,我们家土豆委屈了,瞧把你磨得,嗬,皮都皱了。”却话音一转,“人也出息了,一声不吭地就跑了,翅膀比心还硬啊。”
赵叙作势要惩罚性质地咬他耳朵一口,终是没舍得下嘴,就怜爱地亲了亲。
“我错了,但我不想多拉一个人下水。我就想快点完事儿了再来找你,那时候我才敢跟你站一块儿。”他的声音闷闷地,有些嘶哑。
赵叙不置可否,只笑了声:“行,我知道了。”
这几天杨南予日夜颠倒,三餐紊乱,胃不太好将就,晚饭自然是没吃成佛跳墙。他们一人一碗菜粥,一碟咸菜和香肠就解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