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挚觉得他熬了好一段漫长的时间,才听得门锁救赎一般“咔哒”一声响,门从里头打开了。林挚赶忙推门走进去,却见庄映棠已弯着腰坐回了沙发上,低声问道:“你来做什么?”
庄映棠的房里只开着一盏小灯,光线昏黄,把他的脸色都照得蜡黄蜡黄的。再细看去,他平时一直水润眼红的嘴唇也变得苍白干裂。林挚担忧地说道:“我听见你房里的响动,不放心就过来看一眼。你不舒服吗?”
庄映棠一贯不爱示弱,再难过也只有气无力地摆摆手,坚持道:“没什么。”
林挚又往前走了两步,这才发现庄映棠的额上薄薄附了一层汗珠,他焦急地问道:“你怎么了,哪里舒服吗?”
庄映棠只好承认:“也没什么事,就是胃疼。”
他一说胃疼,林挚顿时就觉得心疼。他赶紧找药,又去庄映棠倒水,结果发现水壶空空如也,只好又折去卫生间拿壶现烧。手忙脚乱地一通折腾,林挚复又回到庄映棠身边,陪他坐在沙发上。
电水壶很快氤出水汽,发出细微的咕嘟声,静谧的屋里也跟着有了生气。庄映棠看起来稍好了些,林挚悬着的心也往下落了落,道:“你晚上没吃饭,我去给你煮碗面汤吧。”
庄映棠奇异地看了他一眼:“你怎么知道我没吃饭?”
林挚不好意思说自己等了他一个小时,只好装作没听见。他一边往外走,还一边问道:“你有忌口吗,葱、香菜什么的?”
庄映棠闷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都不吃,还不吃香油。”
林挚轻轻阖上门,发愁地想,可真挑食啊。
十分钟后,庄映棠捧着一小碗热腾腾的清汤龙须面,小心地挑了几根。林挚的手艺还算不错,只有几片菜叶子做点缀的挂面,居然也被他煮的有滋有味,口感恰到好处。饿了大半天肚子的庄映棠食指大动,挑起第二筷子,矜持又略带急迫地往嘴里送去。
不知是生病的原因还是被食物安抚住了,庄映棠白日里张牙舞爪的劲儿全都收了起来,窝在沙发里的模样显得异常乖巧。林挚满心怜惜,看着他吃完面又吃了药,端着碗兀自舍不得走。
庄映棠微微仰头看着他:“今晚谢谢你了。”而后话锋一转:“不过,你可别以为这样就能求我明天对你宽容一点,我不会答应的。”
林挚哭笑不得:“是,工作最要紧。”
庄映棠满意地点点头:“你明白就好。”顿了顿,又狐疑地问道:“你既然没事求我,怎么还站在这?”
林挚的耳朵有些发红:“我、我不放心你。”
庄映棠皱了皱眉:“我已经好了。”说完,他觉得自己这话有点过河拆桥的嫌疑,想了想又找补道:“已经这么晚了,难道你想留下来照顾我吗?那不行,你睡觉不老实,抢被子还抢地盘,挤死人了。”
林挚还没想到留宿这么远,庄映棠自己倒先提了。林挚耳朵发红,鼓起勇气来打蛇随棍上。他讨好地说道:“那我睡沙发吧。”
庄映棠有些迟疑。他自己的胃病自己知道,现在虽然好了,可过会儿保不齐还要再犯。在家的时候非得有人照顾才睡的着,可外头哪有这么多人伺候他?他本来觉得今晚肯定睡不好了,林挚却说要留下来陪他,对脆弱的病人来说,是个不小的诱惑。
庄映棠想了想:“不用,我让酒店加张床吧。”
于是第二天,林挚再次留宿庄导房间的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传遍了剧组,他入幕之宾的身份似乎就此坐实。弄得程珂每每听见人私下里八卦这事,都要严厉警告:“不准瞎议论,庄导脸皮薄,让他听见你们还想不想干了——没看他还欲盖弥彰地加了张床吗?”
☆、第 9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