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众场合给我点面子。”程谓把不高兴的野狗子推环形沙发里,一条腿跪上去,抓着挂在对方胸前的金属狗牌两面翻看,“邮轮上哪国omega的都有,个个经过你身边都是跟你匹配度85%以上的,林医生说在多方高匹配度信息素的催化下极限级alpha最容易乱咬人,戴防咬器是为周围人着想。”
“什么狗屁不通的歪理,一个破医生的话你还信上了,”薛寻野看程谓突然弹出了把折叠军刀,有点愣,“干什么,说个脏话还要杀夫灭口了?”
程谓默不作声,揪着狗牌在背面空白处不太美观地刻个“c”,代表野狗子是有主人的。
薛寻野每次开自己的电脑都得输入含有程谓名字的首字母,怎会不在第一时间猜出程谓刻这字儿的用意,当即就一跃而起追上收刀走在前头的人:“陈喂喂,再刻个联系方式吧,小野狗走丢被人捡了方便让人联系你失物招领。”
“不会自己回家的狗不是好小狗。”程谓一脸傲气。
今晚的化装舞会照常举行,完全不受白天那场厮杀的影响,甲板上的乘客穿着各异都朝夜总会的方向赶,程谓乐得餐厅人少,等上菜的时间大大缩短。
吃过饭到其它地方逛了逛,程谓说来邮轮这趟花了不少钱,还没有一个子儿的酬金,资本家对这点很较真,当机立断就上赌场转了两圈,然后信心满满地选堵台坐下。
薛寻野平时不玩这些,就是比较担心程谓,他的omega虽然学习好,但不见得在赌台上也能游刃有余,连输两把后,他抓了把程谓的胳膊:“过把瘾得了吧,认真你就输了。”
“别闹,要赚钱给你买狗粮。”程谓神情平淡拍拍他的手臂,慢条斯理地解开袖扣将袖子往上折,右腿优雅地跷着,在堵台下小幅度地晃动,手掌拢着一堆筹码朝前面推去。
后面程谓就开始翻盘了,一把把连续赢下来,仿佛最开始的两把只是故意放水,薛寻野就在边上默数:一袋狗粮、两袋狗粮、五百袋狗粮……
十箱套套、二十箱润滑、一百根束腿皮革腰带……
“走了。”程谓回到他身边,驾轻就熟地去柜台把筹码兑换成现金,再拎着箱子到附近银行存到卡里。
“宝贝儿你好神。”薛寻野挎着程谓的肩膀夸赞,金属口笼贴着他的耳后根蹭动。
程谓把手罩在整只防咬器上推他,不慎把一个指头戳进了口笼的空隙里,薛寻野灵活叼住,舌尖在上面一卷留下水渍,耷拉着眼尾可怜巴巴道:“宝贝儿我想去电玩城。”
电玩城没白天拥挤,左右都是些十七八岁上下的少男少女,他们俩一个戴防咬器一个穿衬衫西裤的倒显得有些格格不入,薛寻野玩心重,一进去就释放灼热的快乐信息素,场内立刻出现了令人惊异的变化——
所有人手里攥的游戏币叮叮当当撒了一地,不少币乖乖地滚到薛寻野脚边躺下。
苦于花了五十几块夹不上一个娃娃的少女欲哭无泪地拨了把摇杆,娃娃机里的铁爪突然疯狂甩动,同时勾起三个大耳狗从对角线外直接丢进取物口。
一个被围观的酷哥在跳舞机上脚滑摔倒了,还不小心劈了个叉,空气中混进裤子裆部撕裂的声音,酷哥遭遇社死现场。
程谓抿着嘴偷乐,但脸上没表现过多情绪,看起来只是眉眼舒展开,疲惫和冷淡都不见了踪影。
薛寻野没留意周围因他而起的变化,只顾着弯下身捡滚滚而来的游戏币,以为这是电玩城对sss级alpha的欢迎方式,毕竟上一次他来的时候还只是个最低等级的alpha。
换了个地儿,程谓就没赌场上那样得心应手了,也就枪战游戏能破个记录,跟薛寻野玩儿其它双人游戏全部落了下风。
“好幼稚。”程谓看着设备显示屏上跳来跳去说他是loser的卡通人物,攥着把游戏票要走,想了想又返回来,面无表情地拍碎了显示屏。
远处的工作人员和玩家都瞪大眼,薛寻野忙不迭地释放安抚信息素,托着程谓的手吹吹:“不玩这个了,玩别的吧。”
工作人员过来试图协商赔偿事宜,程谓站得笔挺,垂着眼斜睨矮自己一头的男beta:“经我检验,你们的游戏设备结算数据频频出错,令玩家体验感极差,我只是给了它们报废的理由。”
“就是,不能让所有玩家满意的机子不是好机子。”薛寻野帮腔,推着程谓去检验别的设备,跟工作人员擦肩时他低头悄声道,“等下指不定还有多少机子会被损坏,玩遍了再结算赔偿,我老婆有钱的,放心。”
薛寻野拥着程谓走到篮球机前。
“这个破了纪录吐票最多,”薛寻野塞了两枚游戏币,“我几年前就破了纪录,这次再破一回。”
程谓捧起一个滚出来的篮球投向静止不动的篮筐,篮球砸上筐沿,从外沿滑了下来。
“破机子。”程谓不屑道。
“它不破,是你失手了。”薛寻野给他塞一个篮球,从后面捧着程谓抱球的手,“你想象你抱着老郑头的脑袋,迫不及待要把它扔进前方的垃圾篓里。”
程谓顿时觉得自己的手不干净了,不过薛寻野飘着小火苗的手裹着他,也净化着他。
“让头颅飞——”薛寻野带着他做出标准的投掷动作,橘红色的头颅沿着漂亮的抛物线精确地飞进了垃圾篓里。
“再来一个,这次是邓叁的头颅。”薛寻野叠着他的手捧起下一个球,手臂一挥,中。
程谓没要求自己试试,好胜心似乎在薛寻野像少年般的高涨情绪中被消磨掉了。
电子屏的红色分数不断滚动上升,第二轮的投篮挑战加大了难度,篮筐左右移动,薛寻野却仍然悠游自得百发百中:“高中时的篮球赛,每次我看到你坐在场外的树下背单词,我就打得特别起劲,生怕你看不到,可是为我喊加油的永远都是其他omega。”
其实程谓没背多少,光顾着把字母窟窿涂黑了,眼尾偷瞄着场上的学弟alpha,看他下巴坠着的晶莹汗珠折射着阳光,看他撩起衣摆擦脸上的汗,在omega们的尖叫下露出腹部初见雏形的肌肉线条。
十年前因为自卑而处处小心翼翼,十年后想要的就在自己身边。
每投出一个球,薛寻野的胸膛就会撞上他的后背,有力的心跳砸在他的肩胛骨。
耳尖被薛寻野喷洒出的气息扑红了,程谓回过头去,最先看到的是在场内灯光下快闪瞎眼的金属口笼,他有点恼火,抽出被薛寻野夹住的手将整只防咬器弄下来,原本盛在口笼边缘的汗落在了他的手背。
最后一个球打歪了,因为薛寻野低头看他了,在程谓出其有备时亲了他。
到底还是没能破纪录,薛寻野整理着一堆票子,旁若无人道:“我当时就该扔下球把你抱进隔壁的体育馆,边弄你边监督你把有我名字首字母的单词全部背流利,看你还敢不敢忘了我。”
一直在两米开外监视他们以防设备再次被损坏的工作人员不好意思地捂着脸跑远了。
电玩城一角停着台仿真机车,前面是一面裸眼3d屏,隔离带外的警示牌上写着要出具相关驾驶证才能玩这项游戏。
众目睽睽下,薛寻野掏出驾驶证轻松地甩出去,驾驶证飞出十多米越过柜台插在兔玩偶的两只耳朵中间,薛寻野拉着程谓跨上了车。
程谓:“头盔。”
薛寻野左右看看:“没有头盔,你抱紧我吧。”
程谓松松地抓着薛寻野的衣角。
薛寻野:“哎你拘谨什么,傻狗又没在中间,不担心夹死。”
程谓:“什么傻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