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节(2 / 2)

“好的,我知道了,你们的工作已经完成了,尾款我会打到指定的账户上去,合作愉悦。”越辞挂掉电话。

在场的三个人皆是关切的看着他,问:“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青年淡笑,丝毫没有受到影响,轻飘飘的说:“没什么,见证了一场迟来的报应而已。”

越辛舒宁愿自杀也不愿被抓到,那阄说明接下来要遭受的折磨,必然是生不如死,这也算是她迟来的报应了。

……

郊区

一辆不起眼的黑色汽车行驶进有名的富人别墅区,畅通无阻的进入其中一座别墅的后院,唐古从副驾驶席上跳下来,尚未来得及擦掉额头的汗珠,便见克莱尔推着轮椅朝这边走来,后面的仆人打着一把黑伞,为轮椅上的男人遮挡着酷热的阳光。

轮椅上的男人削瘦的仿佛只剩下宽阔的骨架,身上的肌肤泛着久未见天日的惨白色,俊美的面容阴鸷冰冷泛着浓重的死气,湛蓝的眼眸如同来自地狱的幽火,他看起来脆弱的不堪一击,却令在场每一个收割过无数人性命的亡命之徒深深的感到畏惧,完全生不起半点不臣之心。

唐古垂下头,恭敬的唤道:“诺克斯先生,人已经抓过来了。”

后面的下属已经非常知趣的打开后车厢,从里面扛出来一个不断扭动的麻袋,将其摔在地上,毫不意外的听到里面传来堵在嗓子里的惨叫声。

沙哑的声音响起:“打开,让我看看我的老朋友。”

“是。”

下属应道,伸手解开麻袋上的结,身侧传来的阴鸷的仿佛实质化的目光,简直要将他的身体连带这个麻袋都要穿透,让他错觉的感觉到灼热如火焰在烧的温度,他的手颤了颤,还是麻利的将人倒了出来,露出一个被五花大绑着嘴里塞着抹布的枯瘦女人。

看到这人,诺克斯先生出乎意料的没有法诺,反而轻笑了一声,笑的在场所有人均是心底一寒,不自觉的露出恐惧的目光,诺克斯先生很少笑,往往他会笑都代表着接下来的手段会有多残酷,残酷的令他产生愉悦感。

而他的愉悦,便是旁人畏惧的地狱。

下属拿掉了女人嘴里的布,越辛舒喘着粗气,伴随着喉咙里“呼噜呼噜”的声音,是她哑着嗓子含糊不清却又喋喋不休的话语声,与此同时身体还在不住的打滚,试图挣脱身上绷紧的束缚。

诺克斯先生微微皱眉,看向唐古,问道:“她说的是什么?”

唐古连忙答道:“诺克斯先生,她说的是华语,意思是……杂种、废物,去死吧杀了你……你死了,他就回来了,把他还给我……他是我的……”

唐古辨认着女人含糊不清的话,一字一顿的翻译给诺克斯先生听,眼见着boss眼底的蓝色泛着越发冰寒的冷意,仿佛下一刻就要搅动成吞噬一切的深海,吓得越发的双腿打颤,却又只能硬着头皮往下翻译,完全不复方才指挥着一干人闯进医院里掳人的嚣张架势。

他看着诺克斯先生唇角绽放出冷笑,沙哑的声音说:“告诉她,菲利克斯是我的,他属于我,他爱我,心甘情愿为我生育孩子做我的夫人,一辈子留在我的身边。”

唐古一愣,这还真是第一次看到诺克斯先生和人吵架,还是和一个精神紊乱的疯子对话,往日里他只会冷淡的吩咐将人处理掉,如此幼稚而富有活人气息的行为简直不像他。

即便如此,他还是照实将话转达了过去,却没想到,当他说到“菲利克斯甘愿为诺克斯先生生育孩子”的时候,不断翻滚着沉浸在自己的世界的越辛舒突然有了反应,她猛然尖叫了一声,像是受到了严重的伤害,并瞪大了一双血红色的眼睛,明明被困得不能动弹,却挣扎着朝他扑过来,嘴里还撕心裂肺的喊着:

“不!!!他是我的,他是我的!!你这个变态,变态——德克斯特·诺克斯你这个变态把他还给我——还给我!”

这个被绑架时还会张牙舞爪的咬人,被打在地上痛到几乎昏死却还口口声声念着“变态杂种”的女人,在喊叫中突然哭了出来,声音呜咽着像极了阴森的鬼泣:“还给我……那是我相依为命的……相依为命的……”最后两个字,却怎么也说不出来了。

唐古站起来,面色古怪,他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胆子大到敢喊出诺克斯先生的全名,更为惊悚的是当他战战兢兢的将女人的话尽数翻译给诺克斯先生听后,这位黑道教父不仅没有因为她的冒犯而大怒,反而笑了出来。

不是令人畏惧的冷笑,而是愉悦的大笑,笑的眼梢都在微微上扬,可见他的心情有多畅快。

他说:“你即便是抱走了我儿子又怎么样,整整二十三年,菲利克斯都陪在我的身边,他甚至都忘却了你是谁,而你只能躲在臭水沟里怀着恐惧和憎恨煎熬度日,现在我找来了,我会带着我的儿子和我的夫人团聚。至于你,我会告诉夫人,你早已经死了,化成一滩烂泥,再也不需要惦记。”

“当然,我不会让你这么轻易死去的,这二十三年来你对我儿子所做过的一切,我都会二十倍的还给你,别急……你不是和菲利克斯约定好要一起活到99岁吗,我们一家三口会活到那个时候,你也会在臭水沟里被折磨到那一天再咽气,少活一天都不行的。”

唐古被他阴冷的声音下吓得打了个寒噤,他想,诺克斯先生真的是疯了,夫人分明已经当了二十三年的植物人,连最好的医生都说他怕是醒不过来了。

但是他不敢说,也不能说,只能顺从着boss的话将这些一字一句的翻译给地上的女人听,毫不意外的再次将人刺激了一把,更是让她崩溃到不停地用脑袋撞地面,力道之大迅速头破血流,被他拉开时更是满脸鲜血惨不忍睹。

诺克斯先生却很愉悦,仿佛堆积在内心里二十三年的郁气终于发泄出去了一丝,他靠着轮椅,示意仆人将黑伞移开,仰着头任由灼热耀眼的阳光洒在脸上,他的面容俊美而邪气,带着几分扭曲的笑意,吩咐道:“将人拖下去,交给乔尔处理,我要她生不如死,又留着一口气一直活下去,活到我玩腻的那天。”

乔尔是诺克斯先生手下的最出色的审讯官,负责审讯、拷问等工作,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给叛徒和抓来的敌人上刑,手段之残忍不仅在外界提及便令人闻风丧胆,便是在内部提起也是令人胆寒的存在。

唐古应道:“是,先生。”

地上的女人惨叫着被毫不留情的拖走,后院寂静的鸦雀无声,一干人站在酷日之后暴晒着却不敢发出微弱的声音,笔直僵硬的动作宛若雕塑,唯有诺克斯先生依旧仰着头晒太阳,他眯着眼,丝毫不惧怕酷日的炎毒,仿佛要将过去二十多年没晒的太阳一起补回来一般。

良久后,沙哑的声音才慢慢的响起:“克莱尔,这个女人给我儿子取得名字叫什么?”

克莱尔用生涩又别扭的语调,念出两个华国字:“越·辞。”

唐古解释道:“诺克斯先生,辞在华国的字典里有告别、离去的意思。”可见越辛舒的用意有多歹毒。

诺克斯先生轻笑一声,却未生气,他想了想,又问:“夫人当年……给他取的什么名字?”

这次克莱尔想了好一会,因为孩子被偷走后便成了禁忌,再也没有人敢提及,甚至连boss都不会主动念他,久而久之这个名字便埋在记忆深处很难想起来,他废了老大的劲才在记忆力挖掘出来,回答道:“……眠兔,对,是眠兔,夫人说给少爷取个小名,一开始叫眠眠,又觉得沉睡的意思不吉利,便改叫眠兔,虽然我并不理解这两个名字有什么关系。”他没有说的是,一晃二十三年过去了,少爷却一直都没用到这个名字。

诺克斯先生重复着这个名字:“……眠兔。”

克莱尔主动的问:“教父,您可是要去见一见小少爷?”

第八十章

诺克斯先生沉默了一下,才问:“他现在在哪里?”

“在公司。”克莱尔答, 他在来的时候已经做到的充分的调查:“他所在的经纪公司换了新老板, 今天是第一天上任, 平日里这个时间小少爷应该是在剧组拍戏。”

“他是演员。”诺克斯喃喃自语, 在得到消息的第一时间下属已经将所有有关越辞的资料都整理出来递上去,他拿着那厚厚的一叠纸, 躺在卧室的双人床上, 在菲利克斯的陪伴下看了整整一夜。

知道他没有一丝色彩的黑暗童年,在那个女人的辱骂殴打的长大, 连高中都没上完就要打工还债;知道他被星探相中, 在那个女人缺钱的时候被毫不犹豫的卖出去,但也因此得以脱离了长达二十年的控制;知道他在华国的娱乐圈混的并不顺利, 事业上被受欺辱, 感情上又遭遇人渣对待;也知道他在困境中蜕变,终于绽放出属于夺目的光彩, 夺回失去的一切, 从此步步高升。

他的孩子,像菲利克斯一样的坚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