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溪见状连忙把手递过去,他的大手抓住她的小手。两手交缠的那一刻,她仿佛抓住了一个火炉,暖了她的手,烫了她心。
她的手却冷得像冰棍,他眉头紧蹙,忍不住给她摩挲几下,“怎么提前回来了?不是说让我去车站接的你吗?”
他的掌心宽大,宽厚的茧子一下一下地,似是拨动着她的心。
她的脸烧得厉害,不敢抬眼看他,小声嘀咕道:“朋友有事,所以提前回来了。”
“提前回来就不能提前通知我一声吗?大半夜的,你一个女孩子很不安全。”璟畅的语气有些重。
陶溪抬眸,张了张嘴。
她欲说不说,鼻子因为哭泣而通红,一脸委屈的模样跟小时候如出一辙。璟畅的心立刻软了下来,再次开口声音都放缓了,“以后不可以这样,知道了吗?”
陶溪乖巧地点了点头。
璟畅满意地勾了勾唇,“你现在住哪儿?我送你回去。”
陶溪瞳孔猛地一缩,“你……你怎么……”
璟畅拎起她的环保袋,轻声说道:“我回来找过你,可听小胖说你爸妈离婚了,你们搬走了。”
虽然爸妈离婚不是她的错,可被他知道,陶溪还是没由来地觉得羞耻,但得知他原来回来找过自己,她的心又被抚慰了,酸酸甜甜的感觉涌向心房。
“对不起。”陶溪轻声道。
璟畅轻笑,伸手摸了摸她发顶,“道什么歉,又不是你的错?”说完,他从裤兜里面掏出手机递给她,“把你家地址输入导航,我现在对叶子市的路况不是很熟悉。”
陶溪盯着手机,一脸为难,最后不得已才说:“我……没有家。”
她把自己现在的状况大概说了一下,璟畅听着,眉头越皱越深,看着她可怜的样子,心犹如被尖刀刺了一下,流血般地发疼。
“那就先去我家。”璟畅牵起她的手,抬脚就往路口走。
陶溪跟着他的步伐,抬头打量他的线条分明的侧脸,神情坚定又帅气。
一阵北风拂过,璟畅转过头问她,“冷吗?”
毫不预兆地对上他的眸光,陶溪心虚地低下了头,生怕被他发现自己在偷看他。
“不冷。”他的手比暖手宝还要暖,她怎么可能觉得冷?
璟畅垂眸看着她乌黑的脑袋瓜,悠悠开口,“冷就跟我说,还有,不用偷看,回家给你慢慢看。”
“……”陶溪耳朵都红了,头也更低了。
鉴于刚才偷看被发现,陶溪从坐上车之后就很规矩,头一直转向窗外假装看风景,连目视前方都不敢。
不过,她还是忍不住透过车窗的倒影,暗中欣赏他开车的样子。
他目视前方,一手搭在方向盘上,一手搭在波棍上,气定神闲地开着车。
明明没有什么特别的动作,可陶溪还是觉得很帅很……撩人。
蓦地,他突然侧头看向她这边,看到他双眸的时候忍不住心慌,吓得立刻低头,生怕再一次对视被抓包。
可很快,她发现自己想多了,他刚才只是看倒后镜而已。
她想当乌龟,可璟畅没打算沉默,等驶入主道就问她:“你搬走之后就一直在叶子市吗?”
“没有,我爸妈各自再婚,把我扔给了外婆,小学是在九里市读的。等上了初中,考虑到教育资源的问题,就回了叶子市,寄住在舅舅家。”
陶溪轻描淡写地说着,好像在说别人的事情一样,可当他听到她说那个“扔”字,他的心就揪着,他想了解她的过往,因为他缺失了。
可他不忍心再掀开她的伤口,于是转移话题,“那读书怎么样?”
说到这个,陶溪还是挺骄傲的,因为以前在学霸畅哥哥面前,她就是妥妥一学渣。她唇角翘了翘,“初中根据属地划分,进了十一中,后来考上了叶子高级中学,大学是叶子大,每年拿国家奖学金。毕业之后想进公办学校当老师,可没有人脉,最后进了一家少儿英语培训机构当英语老师。”
璟畅听了不禁挑眉,“那还不错嘛,以前吊车尾的小溪溪变成学霸溪了,现在还成了祖国的园丁。”
“当然,你不是说让我好好学习,然后回来找我吗?”陶溪脱口而出,气氛刹时凝住了。
年少的约定,却不得已错过了,谁说不遗憾呢!
“小溪,对不起。”璟畅忍不住自责。
陶溪努力笑了笑,“刚才谁说道什么歉的?这事情,我们谁都没有错。”要错,也只是命运出错了。
“我们以后都会好好的。”红灯,璟畅停了下来,转过头看向她。
车厢昏暗,但陶溪依旧能感到她眸光的灼热,她点头,笑得眉眼弯弯,“好啊。”
“那你呢?这些年过得怎么样?”陶溪问。
“还行,因为从小就有军人梦,大学考了军校,然后一直待在部队,去年十二月份转业回来。”璟畅说。
陶溪依稀还记得他以前的房间放了很多坦克大炮飞机的模型,的确从小就喜欢。
“大学到去年,不就有十二年的时间了吗?你在部队是什么军衔呀?”陶溪问。
“少校。”虽然脱下军装,但璟畅还是为这个曾经的身份感到自豪。
“少校?”陶溪惊讶地瞪着大眼睛,“那不是挺高的级别吗?那你干嘛转业呀?”
璟畅看了她一眼,勾唇道:“军人不好找老婆,我不想打一辈子光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