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地面不是一两处,而是延伸至无边无际的地方,整个宫殿就像是沉睡在静湖冰面上的贝阙珠宫,纤尘不染,有种镜花水月的不真实感。
宫殿里没有一个俗物。
头上悬着的是光彩夺目的明珠,霞光艳艳,却不知究竟是什么东西能让它们反射出如此皎明的光芒,照亮整个地底宫殿。
长云怀疑这里可能连土都没有,而最脏的东西大概就是它们这些从外面走进来的风尘仆仆的人吧。
长云:“先生,天色已经很晚了,我们明日再见门主?”
白云使笑道:“这里没有昼夜,没有时辰,晨昏颠倒,又哪里有天色已晚之说,门主已经在等我们了,长云,这里很大结构复杂,你紧紧跟着我要寸步不离。”
长云点头。
不止是白云使这一波,其他各使也已经赶来,人越汇越多,大多穿着银色长袍,头戴火阳面具,整齐有素的朝着一个地方赶去,远远望去就像是一个银色的流淌的长河。
白云使带着长云汇入这长河中,一边走一边交代:“门主生性谨慎,你见了他,万万要恪守礼节,规规矩矩,态度卑谦,不可有丝毫桀骜之态。”
长云:“我知道了。”
白云使:“咦?那付公子去了哪了。”
长云回头望去:“人太多,可能是走散了,先不用管他,我们走吧先生。”
宫殿大的离奇,抬头一眼望不到边,只见白茫茫的银装素裹。
不知走了多久,终于到了正殿,正殿空阔之极,吞云吐冰的龙头共有三十三尊,最上方的至尊之位的背后是一巨大的火焰图腾,黑色的巨大的玉石上向四周伸展着烈火的图案,微微扭曲的旋纹,让人望一眼就要陷进去。
白云使带着长云同其他各使及弟子走在最前列,长云抬眼望去,就看到了端坐在上方的中宗门门主。
的媳妇。
这样的盛况之下,中宗门门主竟然让他媳妇来主持大局。
早闻中宗门门主惜命,这样藏头露尾,想要杀掉他真的是太难了。
门主夫人生的瘦小干巴,往宝座上一坐,两条短腿都挨不到地面,头上沉甸甸的发饰压在她的小脑袋上,小细脖子都能似能被压断。
这样一个女人,说话的声音竟然是中气十足,胸腔里能爆发出无穷无尽的力量,也是彪悍的很。
“诸部都已到齐?”她看似随意的一问,长云的耳朵却震的嗡嗡响,十分不舒服。
“夫人千秋!门主千秋!”底下震天彻底的喊。
门主夫人:“既然已到齐,来,乖乖们,上前来,让本座好好瞧瞧你们。”
她指的乖乖们是站在首列的七使。
七使出列,跟孙子一样排着队的让她摸脑袋摸脑袋,长云恶寒的看了一会儿后发现她其实是在用内功在为它们疗这些日子在外面受的大伤小伤,或是疏通最近练功时的内气不顺。
随后,他们盘膝就地坐在地上自行巩固。
门主夫人又在招呼第二列的乖乖们了。
第二列的地位稍低,或者是小一辈的弟子,而白云使让长云寸步不离的跟着她,她便悲催的站在第二列。
长云极其不情愿,准备悄悄往后退一列,然而她这一动作,就被门主夫人看了个正着。
门主夫人指着单长云:“这个女娃,你过来。”
众人的视线齐落在单长云身上,单长云便躲不了只能上前。
她紧记着白云使对她说的要卑躬谦逊,便一直低着头走上前去。
门主夫人那跟黑山老妖一样的枯爪伸了过来,一视同仁的在她头顶上拍了拍。
长云忍着。
门主夫人的手又落了下来,开始嘎嘣嘎嘣捏着长云的骨头,摸到一个重要部位时,长云深深吸了口气。
门主夫人摸单长云的时间比其他任何人都长,神色之中渐渐有了喜色,她将手移开赞叹道:“你就是单长云?”
白云使站起来恭敬道:“夫人,这个丫头便是我新收的徒儿,单长云。”
在这一过程中,巨大的图腾后有一双眼睛一直注视着单长云,她神色中一闪而过不耐烦,令他整个人都慌张起来。
他紧张的想:“她的神色不对,她是个刺客,又有人要杀我了,又有人要杀我了啊,真是没完没了。”
他坐在暗处哆哆嗦嗦的按响铜,霎那间,整个宫殿响起震耳欲聋的铃声,嘶叫着席卷过每个角落。
于此同时,一把银光闪闪的刀从图腾的缝隙中射出来,直刺向单长云的面门。
单长云立刻挣脱老女人的手,翻身躲过,单手撑地,落在地上,心中暗惊。
单长云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一个男人的声音就从图腾后面传来:“众人听令,诛杀此女!”
门主夫人一脸茫然,也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怎么突然就下了诛杀令。
男人的声音又传了一遍:“众人听令,就地诛杀单长云!”
长云面相图腾方向,脸上浮出一抹微笑,心道:我终于找到你了。
与你一战,以我故土之名。
她纵身跃起,挥掌劈向图腾,玉石迸溅,碎玉萎地,图腾被砍破的一霎那,一条跑的比兔子还快的白影窜出绝尘而去,慌乱中,掉了一地鸡零狗碎的兵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