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都惊了,脱口道,“你们家到底多有钱啊。”
她的惊叹太朴素, 方寒霄勾起嘴角, 写:没有,一般人家。
莹月被这个“一般人家”折服了,闷了片刻,没话可答, 只能道:“好吧,你说一般就一般罢。”
她穿着湖水绿的衫子,方寒霄松开她的手, 倒回椅子里打量了她两眼,发现进入盛夏以后,别人苦夏都会变得消瘦一点,她没有,还是圆润着,脸颊嘟嘟的,肤色雪白里透着淡粉,连眼睛都更水汪了一点,感觉上就是把自己养得很好。
天天这么闲着,不干活也不好。
方寒霄想着,写:你来给我捶捶肩。
“……”莹月站着愣了一下,道,“你肩膀酸吗?我不太会,要是捶疼了你,你告诉我。”
她就听话站到方寒霄身后去,提起两个拳头来,左一下右一下地敲在他肩膀上。
反而是方寒霄没料到她这么好说话,肩膀先下意识紧了一下,莹月感觉敲在铁板上一样,还感叹了一句:“你累得不轻呀。”
方寒霄想了想,也没错,他现在说不了话,天天都是跟人笔谈,胳膊肩膀总是在动,可不是累得不轻嘛。
他就心安理得地又放松开来了。
莹月给他捶了一会,则感觉到手底下的筋骨没那么硬了,也还蛮有成就感的,她本来以为她不擅长干这个来着。就再接再厉地咚咚咚捶起来。
方寒霄惬意地舒着长腿,并且觉得他有点吃亏——怎么之前从来没想起过呢。
莹月这时想起跟他汇报了一句:“福全把银票给我二姐姐的丫头了,应该会顺利到二姐姐手里。”
方寒霄对这个不关心,微微点了下头就算回应了。
莹月也不响了,专注地又替他捶了一会,她是有在练字的人,腕力不算大,但很持久,干这点活干再久也不会累的。
屋子里很安静——莹月觉得自己在很单纯地帮忙方寒霄解乏,别人可不这样想,丫头们早都很识趣地躲开了,方寒霄在这安闲气氛中,脑子里不由又开始过起薛嘉言之前说的话来。
诸王的争斗是越发激烈起来了。
可形势仍旧算是不明朗。
不明朗好,不明朗,他才仍旧有拨云见日的时间。
纷杂交错的信息从他脑中一样样闪过,最终定格在了一个关键点上:是时候,让皇帝知道一点隆昌侯与潞王的勾当了。
没有证据,不过不要紧,有一种人风闻奏事就可以。风闻奏事不足以搞走隆昌侯也搞不下台潞王,可是,可以将潞王快要上扬的优势重新压下去。
咕噜。
等他想定了事情,回过神来的时候,觉得身后好像响过一点动静。
他转过头。
莹月本来想装没事的,目光跟他对上,装不出来,脸红了:“——那个,你饿了吗?我有一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