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1 / 2)

韶华为君嫁 花日绯 4223 字 14天前

“这一点世子早就想到了,二皇子被乱石压在下面,不得不用炸药将碎石炸开,二皇子被救出来之后,世子又借着开路之名,重新布炸药将山又了一遍,这样就算有人发现山上有火药,也只会想到是后来炸的。”

薛宸听到这里,不禁笑了起来,娄庆云真是个狐狸,这种法子也能想得出来,就不怕欲盖弥彰吗?不过,薛宸也不得不承认,他这个方法的确是个好方法,这样就替二皇子坐实了天灾的说法,让他自己有苦说不出,只能咽下这个哑巴亏,既不能声张,又不能调查,只能哑巴吃黄连,咽下这口苦楚。

“那李达和何元渠他们呢?”

严洛东回道:“李达当晚随二皇子一同回京,也被埋在乱石堆中,不过他比二皇子幸运,没有被乱石压到,只受了一点轻伤,不过,还不如受重伤呢。”

薛宸当即就明白过来严洛东这句话的意思,的确李达不受伤还不如受重伤呢。因为今日这件事,在二皇子眼中,就是李达谋划而成的,如今出了问题,自然要在李达身上找原因了,而李达若是受了重伤,那么在二皇子面前,还能推脱一句不知情,可如今二皇子受了重伤,李达平安无事,这叫二皇子如何能够咽的下这口气?肯定会怀疑这件事,就是李达给他下的一个套,李达失去了二皇子的信任,今后也难再翻出什么大浪来。

笑着点头说道:“说的不错,不还不如受重伤呢。”

这下李达的前程,在二皇子那里应该可以算是到头了,在他们还没有彼此建立起信任之前,就已经彻底瓦解了他们的默契。薛宸又问:

“那何元渠和宋安堂呢?”

若是没有了李达,何元渠也上不了位,而宋安堂做好了抱何元渠大腿的心思,自然也没法达成了。

只听严洛东回道:“何元渠埋伏在象鼻山好几天,世子不让人动他,只暗中监视,昨晚他看见信号,就点燃了炸药,然后带着和他一起的兄弟们离开了,世子也不下令去追捕他们,有心放他们回去,不过跟在后面的人却也没有撤掉,依旧监视着他们。”

薛宸真的要给娄庆云竖起拇指了,到这个时候,她才相信一句话,那就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她和娄庆云真的太像了,无论从想法还是心性,全都是那种蔫儿坏蔫儿坏的,她当然知道娄庆云不为难何元渠的原因了,理由其实和李达是一样的,这回事件,反正说到底,就只有二皇子一个人受了重伤,其他那些替他谋划之人,全都好好的,李达是和他面对面接触的,自然吃不到好果子,而何元渠作为李达的下线,李达吃不到好果子,何元渠就更加吃不到了,所以说,娄庆云根本不必动手收拾何元渠,李达就会派人收拾了他,至于宋安堂的话,何元渠倒了,他就更加没有大腿可以抱了。

对于宋安堂这种没骨气的行为,薛宸已经不想多做什么评价了,这种人就是个寄生虫,就是个吸血的水蛭,从不想自己努力做些什么,反而一天到晚的想要倚靠别人,也不想想,就算他跟着何元渠身后做事了,何元渠也取得了二皇子和李达的信任,可是,他宋安堂若是没有其他用处的话,何元渠又为什么会要他这个一无是处的跟班呢?

这个世道,无论是自己做事,还是跟着被人做事,总要有一样能够拿得出手的本事,宋安堂依旧看不穿这一点,还以为只要能傍上一个人,以后就能高枕无忧的做太上皇,凡事都有人替他撑腰了。

这个想法也太天真可笑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240章

李达跪在二皇子榻前,从来没有一刻像此时一般害怕与不甘。二皇子脸色极其铁青的靠在软枕上闭目养神,右腿由架子高高的抬起,太医诊断过后,二皇子的右腿就算是废掉了,可是,李达却没有一刻比现在更希望,断了腿的是他,最起码不会被二皇子怀疑他在这件事上的忠诚。

可是如今,伤的是二皇子,就算他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明自己的清白,而二皇子自己也必须要找到有人为他那条断腿负责,这个人很显然就是他。而他们都知道,这次的计划完全就是太子的反击,可是他们不敢查,不能查,因为所有的布置全都是他们自己人做的,所有的计划全都是按照自己的意思实施的,他们能怎么去调查?调查到最后,必定会交到娄庆云手上,而娄庆云会调查出什么来,他们不用想也知道啊。

李达现在只觉得自己腹背受敌,整个人都被架在火上烤一般,前有豺狼,后有虎豹,他进退两难。唯独只剩下用苦肉计求得二皇子的谅解,别无他法。所以自二皇子受伤之后,他一起跟着来到二皇子府,在二皇子没醒来之前,就自己去刑房领了三十鞭子,如今他的后背正血淋淋的一片,却还不能去医治上药,一直跪在二皇子榻前,直到他醒来。

二皇子靠在软垫上,并不想说话,这一回偷鸡不成蚀把米,他当然知道都是太子的阴谋,可是却没办法指证任何,这才是最叫人难以忍受的地方,原本就阴柔的脸上闪过一丝丝的阴鸷,目光落在自己那条被高高架起的腿上,太医说了,就算是养得再好,到最后依旧难逃瘸子的命运,而这一切原本是他想加注在太子身上的,就算不瘸,也该令他受重伤,可是,他试问在太子面前没有露出过任何破绽,而李达,虽说这回没有事成,但是二皇子也不觉得李达有胆子背叛他,更何况,他找来做那些事的人,全都不是身边之人,而是一些看起来和他们毫无关系的人,就是炸药他也多番隐藏,小心又小心,没有一次性提取太多,而是分别从各地运过来一些,拼凑而成的,按照道理说,他们计划这么周密,根本就不会泄露,可是他在计划要实施的那天,突然收到了府里王妃来报,说是家里收了一封密信,说是官府查抄了长宁候家的烟花爆竹,而长宁候居然咬了他一口,而那个时候,爆炸还没有进行,二皇子生怕长宁候供出其他事来,就让李达派人去知会象鼻山的众人,说行动取消,而他也想马不停蹄的赶回京城,提前制止住长宁候的攀咬行为,可是,他哪里想到,事情居然在那个环节出了错,他原以为取消了的计划,竟然根本没有取消,只不过,他就成了计划的主人公,山体爆炸,山石滚落,那是怎样恐怖的一种经历,二皇子不想再回忆,惨痛的无以复加,这个代价未免也太大了些。

外头有人来传话:“二殿下,太子殿下来瞧您了。”

李达和二皇子对视一眼,李达赶忙跪爬到了一边,伏趴在地,太子从外头走入,俊美端正的脸上满是担忧,进来后,看了看跪地不起的李达,还有他背后那殷红一片的鞭痕,而后才掉过了目光,坐到欲起身行礼的二皇子床前,殷切说道:

“二皇弟别多礼了,还是好好养伤吧。父皇担心你的伤情,却又国事缠身,不能亲自来看你,就让我来瞧瞧,他还给你送来了宫里最好的伤药,叫你别多想,不过是一条腿而已,不幸中的万幸,没有伤及你的性命,唉,若是你有个三长两短,别说是父皇受不了,就是我,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二皇子早就想通了内情,此刻心中更是对太子恨得牙痒痒,可是却又不能发作,紧咬着牙关,露出一抹僵硬的笑,对太子说道:

“多谢兄长惦念,还请兄长回宫后替愚弟向父皇请罪。”

太子点点头,在他伤腿上轻轻拍了拍,然后说道:“二皇弟放心好了,我一定会替你转达的。”顿了顿之后,才又继续说道:

“其实我今天来,除了看望你,还有另外一件事要来问问你。象鼻山不是那种泥石山脉,形成山形早已过百年,照理说不会因为一场大雨就崩塌,父皇命我彻查,那我便要好好的查,仔细的查。总要将事情的前因后果全都调查个水落石出才好。总不枉给二皇弟一个交代不是。”

二皇子脸色一变,看着太子善良又和气的神态,良久之后才颤抖着唇,说了一句:

“天,天灾之事,如何调查。也是我自己不当心,钦天监明白的说了这些天有暴雨,我还挑在那个时候经过象鼻山,这,这又……这又怪的了谁呢?”

太子看着二皇子这幅样子,不动声色的点点头,似乎对他的话还是颇为认同的,说道:

“这件事,大家都知道是天灾,只不过父皇让查,咱们就得查不是,而且据锦衣卫处说,当天在象鼻山附近,确实有几个可疑人影出没过,但一下子就逃入了深山,不见踪迹,若真是要查,看来,还得从那些人身上查起,看看能不能查出个蛛丝马迹来。”

二皇子猛地一动,牵扯了腿上的神经,眉头蹙了起来,扶着太子的胳膊,强颜说道:“不,不用了。深山之中,哪里有什么可疑人影,还是不要浪费人力了,有那时间,还不如多多加派人手去将各处山脉地质查一查,若是再有这种容易塌方的山体,尽快将人疏通走才是正经事,免得再出现我这样的情况。”

太子将二皇子扶着坐好,一本正经的说道:

“二皇子果然是仁心大度,我知道你的意思了,你就放心吧。我也来了不少时候了,是该回去跟父皇复命了,你就好好的在府中修养,千万不要胡思乱想,一切自有父皇与我替你做主。”

太子起身,拂了拂根本不乱的前襟,回身对二皇子说道:“如此,我便先走了,需要什么药材,尽管派人来取,从前你管一半府库,我管一半府库,如今你受了伤,父皇便让我全权管着了,总能保证自家兄弟用药便是了。”

二皇子做出一副感激涕零的模样,心中为太子这挑衅之言愤怒,几乎是强忍着怒火才不至于当面和太子吵闹起来,咬牙切齿的说了一句:“多谢兄长。”

太子离去前,目光撇在一直伏趴在地上的李达身上,走了两步后,才指着他说道:“这不是忠义公家的达哥儿吗?怎的背后伤成这样,莫不是昨儿和二皇弟一同受的伤吧,怎么也不去瞧瞧太医?”

李达不敢说话,只闷声说了一句:“劳太子惦念,待会儿就去瞧太医。”这就是坐实了自己是昨天受伤,并非后来被二皇子加注的刑罚,二皇子脸色稍济,对李达挥手说道:“我这刚醒来,也没瞧见你背后的伤,快些去医治吧。”

李达跪地转了个面,对二皇子磕头领命:“是。”

太子瞧着他,又对二皇子点头至礼后,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二皇子府,二皇子瞧着太子离开时,瞧着李达的神情似乎有什么话要说似的,怪异的很,心中不免发生一些惊疑。

李达站起身来,正要出去,却又被二皇子给喊了回来,对李达问道:“做这件事的人一个不留,尽数铲除。尤其是那个献策的何元渠,给我活捉回来,详加审讯之后,再行绞杀。”

李达早已料想到那些人的下场,想起何元渠多少是个人才,便替他辩驳了一句,说道:“殿下,那何元渠此人十分聪慧,若是问明情况,大可留下,今后当……”

‘有大用’这三个字还没说出来,就被二皇子冷冷的否决掉了:“留下?我都这副模样了,你还敢让他留下?反正,你和他我只留一人,你要留他,那就你死,你自己看着办。滚吧。”

李达强忍下屈辱,低头走出了二皇子府邸,回到家中,随便在后背上了一番药,吓得忠义公夫人当场就哭了起来,李达安抚了几句母亲,然后便带伤出门去了,带着几个武艺高强的护院,前往市井处去实施二皇子的命令。

他虽惜才,但很明显,何元渠已经难当大用了,这条路是他自己选择的,在还没有建立功绩之前,就犯了个弥天大错,也不怪二皇子心狠手辣,若是他在二皇子的位置上,也会如此这般,宁可错杀一百,绝不放过一个,更何况,太子如今正要彻查此事,留着何元渠他们,就是一个随时随地会陷他们于死地的祸害,想通了这一点,李达就觉得没那么愧疚了,谁让何元渠他们办错了事,跟错了人呢。就算如今的结果并不是他们造成的,但……总要有人为这件事负责不是吗?二皇子如今想在他们身上探出一些当日的情况,只要何元渠配合,李达也不介意在他说出来之后,就给他个痛快,不过,一切都要等二皇子亲自审过他之后才行。

翻身上马,往城中他们约好的地方赶去。

而在他们策马离开了忠义公府门前的那条巷子之后,就有另外一队人,自暗巷中展露头角,看准了李达他们离去的方向之后,暗巷中人比这手势,悄悄的在后面随行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