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2 / 2)

悍女三嫁 秋李子 3594 字 20天前

“既然不是亲眼所见,那先生此刻讲来,说的头头是道,这出书,讲了已有数日,想必此刻,整个汴京城内都已知道,定北侯府的大娘子,和忠义伯府的千金争夫,做了些不要脸面的事了。”

胭脂语气平静,在座诸人却各自心里想的不一样。赵琼花是眼睛一亮,原来是在这里等着。舜华若有所悟,赵镇却觉得胭脂这样做,难道不怕再被人编排?

至于说书人被胭脂这样一问,稍微迟疑一下就笑着道:“小娘子这话言重了,我们这些说书人,不过是听的有些什么好事,就想着说给众人听,挣些铜板,养家糊口罢了。”

“先生以为这是好事?”胭脂的语气没有变,但说书人觉得不知为何,有些热了,像是被人质问一样,于是强辨道:“不是好事,怎会人人爱听?况且胡赵两家已定姻缘,算来,就算他们晓得,也就是一笑罢了。”

茶客们原本在各自喝茶说笑,听的胭脂问话越来越奇怪,都精神一振,竖了耳朵想听听到底怎么回事,茶楼上下顿时安静的一根针掉地都听的见。

于是胭脂的笑声显得比平日大多了:“一笑?先生讲的好轻描淡写。我就想问问先生,若你有个闺女,闺女尚未出阁,就被人编排和人争抢夫君,甚至做下许多没脸面的事。那你的闺女做何想?是真的笑的出来吗?”

“我没有闺女。”说书人脱口就道,胭脂冷笑一声:“因着你没闺女,于是就可任意编排,说别家闺女的不是,我倒想问问,天下有这样的道理没有?”

“我并没编排,再说也不是我头一个说的。”说书先生憋了半日,总算憋出这么一句。

作者有话要说:琼花妹纸其实是我另一个设定里面的女主,后来觉得这两个设定,都不够撑起一个文,于是就把这两个设定捏在一起写了。琼花妹纸是穿越者这一点,不晓得有没有人看出来?

☆、第39章 目的

“是吗?”胭脂只问出那么两个字,一双眼望着说书人,因她在楼上,居高临下,竟有压迫之感。

说书人的唇使劲蠕动几回才总算又开口:“小娘子想必和胡家大娘子有亲,这才开口为胡家大娘子辩解,但要知……”

“你们说书人的本意是什么?”胭脂并没理说书人的辩解,而是直接反问。

说书人的眉皱的很厉害,接着就笑了:“小娘子,若是……”

“说书本是为了惩恶扬善,教化民众。因此说的也是忠臣良将,市井生活当然可以说,甚至男女私会也是发自情理,有什么不能说的。只是,”胭脂停下说话,身子微微前倾,茶客们此刻比方才还要安静三分。

舜华觉得,自己对这个姊姊之前,是误解太深了。这样的话,哪是不讲理的人能说出来的,而是,对世事通达之后,不在意那些小事,只遵从自己的心意。这样的日子,还真是羡慕,可是,舜华又轻轻一笑,自己是学不来也学不会的。从一开始,就走上了不一样的路。

舜华抬头,和赵琼花的眼神对在一起,两人的眼中都写有诧异,舜华对赵琼花浅浅一笑,这笑容里竟带有一些骄傲,这样的女子,是自己的姊姊啊!

赵琼花读出了舜华笑容里的骄傲,不由看向自己兄长。

赵镇感受到的惊讶,并不比他们几个少,不过赵镇是男子,自然不会那样轻易表现出来,甚至赵镇还拉一下在那张大嘴巴的曹休的袖子,让他注意一下。

“哥哥你,其实也可以,在这个时候,站出来帮一下忙!”赵琼花踌躇一下,这才开口建议,赵镇瞧一眼妹妹:“帮什么忙,难道还要别人再编一回书?”

云梦公主的注意力全放在赵镇身上,听到这么一句,一颗心有些失落,她生长于宫廷之中,自然能够看出,赵镇对胭脂前后已经有了些许不同,即便只是一丝丝,也让云梦公主十分失落。

接着云梦公主就强迫自己平静下来,这个男子,从一开始,就不可能是自己的,何必如此痴心妄想?

胭脂已经重又开口说话:“只是你的这回书,不但没有惩恶扬善,反而在宣扬,女子看上了别人的未婚夫,是可以做些不要脸面的事来抢夺,而且不会受到任何惩罚。你说,若天下女子,个个听了你这样胡说八道的说书,她们会生出什么心来?”

说书人额头上的汗开始往下滴,茶楼朝奉已经走上前,对着楼上的胭脂一群人连连作揖:“这位小娘子,您说的都对,都对,只是我们做生意的,总也要招揽客人,若没有说书人在这说上一出,又怎会招揽来客人?”

“所以你们就不顾事实,任意编排?甚至编些耸人听闻的事情出来?”胭脂步步紧逼,朝奉也忍不住用袖子擦了擦额头的汗,这位小娘子,到底什么来路,怎么如此清楚?

“并不是我头一个说出来的,为何你只揪住我不放?”说书人黔驴技穷,只有再三重复这句。

“的确不是你头一个说出来的,可是只有你这边,编排出了一些很没脸面的事。”胭脂语气很淡。舜华的眉却微微一皱,难怪姊姊要专门来这家,原来是已经晓得了一些事。

坊间说书的,常会根据听书人的要求,对一些书进行一些改动,这位说书人也不例外,不过他加上的,是比原先更耸人听闻的事。

“我当然晓得,你加上的,是为让人觉得你说的更好,可是你想过没有?这样的话流入闺中,让人知道,先不说教坏小孩子。但凡有那气性重的,早逼女儿上吊,以保住清白。”

原来,并不是不重视名声的,赵琼花看向胭脂的眼更多了些深意。

赵镇的眉已皱起,这就和行军打战是一样的,总要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而不是任由人在那编排。

“哪有这么严重,况且邹夫人带人去定北侯府,也是众人亲眼所见,并不是我胡乱编排。”说书人被胭脂的话说的心中一悸,但还是在那辩解。

“邹夫人?”胭脂又是淡淡冷笑:“她的话,你就这样相信?那我此刻说,邹夫人的话无半点可信,那你,信还是不信?”

朝奉现在开始听出点味道来了,这位,只怕不是什么好打不平的,只怕就是胡家那位大娘子。想着朝奉就往胭脂面上瞧去。

见胭脂一张粉面杏腮,眉眼之间,灵动无比。发上应景带了一串绢花做的石榴花,但那石榴的蕊却是用金丝做的,上面还缀了米粒大小的珍珠。朝奉暗自怪自己把人给识错,忙冲胭脂又作了两个揖:“这位小娘子想来就是胡家大娘子,这坊间传言,我们也堵不住天下人的口。”

“所以我今儿只是来问一问你们。不然,我真要做别的,只怕你们就要说我仗势欺人了!”胭脂又是一笑,石榴花里的珍珠在那颤巍巍地动着,显得胭脂容色格外出色。

这样的女子,这样的女子,赵琼花觉得,自己快要喘不过气来。赵镇的眸色已经转暗,只有这样,才能掩饰住方才心中掠过的那么一丝悸动。

曹青青想要大叫,这样的人还真是少见,不过曹青青还是对曹休笑嘻嘻说了一句:“表嫂的风采,颇有些像祖父呢!”

曹休伸手揉一下妹妹的发,曹青青嘟起嘴表示不满,曹休伸手拍拍她的肩,示意她继续听下去。

说书人现在满脑子只回荡着两个字,完了!编排一下也没什么,可这样被人抓住,还被人指出最离谱的部分是自己编排的,简直就是无颜见人。

“你说啊?为何当初邹夫人所说的话,你们句句都信了,而我母亲那日和邹夫人说的话,却没一个人相信。今日我在此要说的话,你们,可信不信?”

“信,当然信!”朝奉抢先开口,下面的茶客已经喊起来:“信,胡家小娘子,你要说的是什么?”

胭脂今日来此为的就是此刻,她的声音还是和原先一样平静,不过微微抬高一些:“诸位都知道,赵邹两家,四月十六退的亲,我们从护国寺回京,已是四月二十一,从退亲到回京,诸位可以去问问报国寺的和尚,赵家公子可曾亲自前去报国寺,可曾遣人去往报国寺?”

“胡小娘子说的,定然是对的,只是……”朝奉的话已经被胭脂再次打断:“只是什么?若照这说书人方才所说,那时,真是绸缪的很呢!”

众人不由发出一阵欢笑,说书人的脸红起来:“我,我那不是……”

“既 然开头就错了,难道你以为,下面的就是对的吗?”胭脂适时阻止了说书人的话,接着又道:“诸位也都知道,五月十八,宫中设宴,款待唐国而来的云梦公主,不 瞒诸位说,这次宴会,才是我和赵公子的第二回见面。只是不晓得怎么讨了太后老娘娘的欢喜,太后老娘娘才说,为我说和亲事。不想邹夫人晓得这件事,也不知道 她要出什么气,竟然跑来我家胡闹。诸位,你们也都是说过婚事的,这婚事不成,是该找退亲的男家呢,还是该去找后订婚的另一家?”

这番话说的真真假假,却更为合理。众人细细想起来,的确是这么个理,若真没了婚事,也该去寻男方说和,而不是去寻别订婚的人家。就算搅合黄了这门亲事,难道还能让男方再和她家定亲不成?